這時無朵走了進來，手上拿著一瓶酒，還有四個酒杯。
她好像剛剛才停止流淚，眼中濕意滿布。臉上卻一片笑容，靠近來對我們說：“料想你們就要走了，這一別也許永無再會之期。”
我看著無朵，心酸道：“無朵，和我們一起離開，好不好？”
無朵一愣，繼而搖頭，對我說道：“我走了，姐姐怎麼辦？我不會丟下她一個人在這裏。”她說著便在台上擺放好那幾個泛亮的金色酒杯，一一倒滿酒，遞到我們手上，有些淒然地笑著說道：“嗬嗬，釀了幾千年的酒，那麼香醇，本是姐姐為禦而釀的，看來禦沒有這個福氣飲用。”
她說著便舉杯大口地喝了下去，卻嗆到了，大聲地咳嗽著，咳得眼裏流出淚來，淚眼朦朧地對我說道：“空眉，敬你的酒，就當是我這個朋友對你的辭行。”
我不擅長飲酒，心裏甚至可以說得上排斥酒。原因很簡單，因為爸爸喝醉酒就對我又打又罵，讓我對酒有一種莫名的痛恨。
可是這一刻，看著無朵眼中的期盼，我不忍心拒絕。我皺著眉頭喝了。
酒竟然隻是微辣，才入喉便覺一陣濃鬱的陳年老酒才有的醇香，順著口內的感官一直傳達，竟然久久不散，一直索繞在唇齒之間，肺腑之內。果然是好酒！
“無朵！你這個該死的丫頭！”無鏡閃身從門口進來，痛罵道，“竟然不經過我允許便拿酒給他們？”她說著便搶過空寂和朝風行手中的酒杯，小心地把杯子內的酒倒回酒瓶內，竟然能夠做到滴酒不漏。
她轉過身來揮了我一巴掌，口中狠狠說道：“你是什麼東西！也敢喝我釀的酒！”
無朵呆住，看來是沒料到無鏡會發那麼大的脾氣。
但是，無鏡立刻便被朝風行以同樣的力道揮了一巴掌，朝風行冷冷說道：“無鏡，你瘋了。”
無鏡大怒，正欲破口大罵，我忍不住說道：“禦不會來了！這輩子你都不會等到他來接你！”
她等了那麼多年，等得那麼辛苦，禦卻已經被仙界所囚，既然已經毫無等待的價值，那麼就從那個夢中醒來吧！
我看著無鏡，認真地說道：“你離開落風山後，過了兩百年，禦煉劍無果，被仙界抓去吊在苦命崖上受無限期的天煉了，你永遠都等不來他了。”
無鏡一愣，眼中掠過複雜的神色，良久，才半眯著眼看我，冷聲道：“為什麼你知道這些事情？”她轉而看著無朵，“無朵，是不是你對他們說了姐姐的事情，所以她才編這個故事來騙我！”
“無鏡，你真是個癡情之人，隻是這愛，卻讓你受傷。麵對真實，你何必逃避？而且，”我看著突然變得平靜的她，說道:“我沒有理由騙你。你得知這個真相也未嚐不是件好事，至少可以不要再做無謂的等待。”
無鏡定定地看著我：“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會知道禦的事情!”
我微微笑著道：“禦的徒弟月牙是我的師父，如此你該知道為什麼我會知道禦的事情了。我也是妖魔族的妖精，隻不過我成了妖，月牙也沒有對我提起過你們。”
聽我提起月婆婆的名字月牙，無鏡的身子突然一晃，幾乎站立不穩，她顫抖著聲音說道：“月牙，月牙她，可好？”
看到她這樣子的表現，我一愣，道：“她成了仙，你怎麼了？”
無鏡笑了起來，笑聲有幾分安慰，又有幾分淒涼。無朵及時扶住了她欲墜地的身子，紅著眼眶道：“姐姐，這樣不是很好嗎？你應該開心才對。”
無鏡看著無朵，突然緊緊抱著無朵，喃喃道：“無朵，那麼多年來，害你白跟我受了那麼多的苦，姐姐對不起你。”
無朵想不到無鏡此刻變得那麼安靜，擔心道：“姐姐，你怎麼了？”
無鏡笑了，道：“妹妹，我要去仙界，看來姐姐要舍棄你了，對不起。”
她的話音剛落，抱著無朵的無鏡便消失了。
“姐姐……”無朵呆住，好不容易才停止的淚複又滾滾而下。
我對無朵說道：“無鏡終究是放不下禦，你姐姐離開這裏總比在這裏作無謂的等待要好。”我握著她的手，真誠地說道：“我不會拋棄你的，我們是朋友不是嗎？答應我，和我們一起離開！”
無朵抬起淚眼，久久地看著我，終於對我點了頭。
想不到救了空寂後，我們會帶著無朵離開，而無鏡也結束了多年的等待。
無朵，我真的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哭。你不知道，看到你的淚，我會多麼心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