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六章 你是誰的兵(1 / 2)

“小四川,守滕縣時怕鬼子不?”鄭由儉訕笑著逗四川小兵道。

他之所以訕笑,那自然是因為誰不敢炸坦克誰就是龜兒子,臉皮嘛有時可以不要,有時卻必須得要。

但鄭由儉卻是以胖子之心度小孩之腹了,戰鬥結束後那四川小兵卻壓根沒提那茬兒,現在聽鄭由儉問自己就回答道:“

“不怕,怕他個球?來了一火車軍火呢!

我屁股底下坐了箱手榴彈,五十顆呢,原來別說手榴彈隻有兩顆,每次戰鬥子彈都沒超過三十發,這回我有這麼多手榴彈,我可勁兒地扔,那我能炸死多少小日本?”

鄭由儉和站在自己身邊的石彪互相看了看,敢情這樣也行,川軍是窮怕了啊!

這就象一個平時根本就吃不到半飽的人,冷不丁一下子有了五十個火燒,吃飽了就覺得自己的力氣好大哦,就是來個大力士也敢和他掰掰手腕子。

一向財大氣粗的軍需處的人不由得覺得有幾分好笑,可霍小山沒笑。

“怎麼著,我說小四川就一把三八大蓋唄,你還沒稀罕夠啊?”鄭由儉接著逗

那個四川小兵此時正拿著一枝剛繳獲的三八步槍,顛過來倒過去地看著,滿眼都是小星星,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他脖子上又掛上了兩顆日軍香瓜手雷,腰裏還掛著兩顆。

“嗯,就是沒看夠,有槍有手雷多好!”四川小兵由衷地讚歎著。

“槍和手雷能有啥用,那能有多好?”鄭由儉嘴賤的毛病又犯了,接著逗四川小兵。

“有槍有手雷咱們就能跟日本鬼子對著幹啊,要是實在不行了受傷了還能給自己一家夥,省得想死還死不了,遭小鬼子的禍害。”四川小兵歲數也不大,和軍需處的人混熟了自然是實話實說。

隻是他這句話一出口卻把原本麵含笑意的聽眾們弄楞了。

“小鬼子咋禍害你們了?”小兵嘎子就問。

“我們走了一個多月才從四川走到山西,然後就跟鬼子打起來了。

我們也沒人家武器好,就有很多人受傷了。

可鬼子在後麵追的緊,我們又沒有繃帶所又沒有擔架隊,重傷員就走不了。

長官就隻能帶著能走路的先撤,那些重傷員走不了就連哭帶喊。

他們有的就喊‘團長,我們可是你帶著一步步從家裏走到這兒打鬼子的啊?你不要我們了嗎?’

有的還喊‘團長我們不拖累你們,你給我們一梭子吧,要不給我們留下個手榴彈也行啊!’

可我們太窮了,手榴彈在打鬼子時都甩光了!子彈也不多了!

總不能用刺刀殺自己人吧!

長官和我們能動的都是流著眼淚往前走,鬼子已經追上來了!

我們拐過山彎就聽到了後麵的槍聲,就再也聽不到喊聲了,他們全都被鬼子打死了!”

說到這裏,四川小兵已經是淚流滿麵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原本一開始抱著逗小孩兒心情的軍需處的人也都是淚光閃現。

鄭由儉那鼻子也是酸酸的,恨不得給自己個大耳光子。

他頭一回因為自己的嘴賤知恥了。

霍小山雖未落淚臉色卻已經很不好了,狠狠地瞪了鄭由儉一眼。

鄭由儉老臉瞬間紅了,忙低下頭,臊得恨不得地上有個縫兒鑽下去!

沈衝小石頭這些和鬼子有深仇大恨的,牙已是咬得嘎崩崩響。

霍小山看了一眼由笑轉哭的軍需處的士兵們說道:“一開始你們不是覺得很好笑嗎?我倒不覺得。

怎麼,現在你們又想哭了?一個戰士卻哭了丟人不?你們要笑要哭我都管不著,可咱們的裝備可比川軍的強多了,下回咱們做戰時能不能也做到象川軍一樣的勇敢?象這樣位軍小兄弟一樣勇敢?”

說完這話,霍小山也不理自己的這些手下,一個人徑直走開了。

這些士兵麵麵相覷,有聽明白的,比如石彪比如鄭由儉,比如當時和他倆埋伏在一起的那幾個老兵,立刻這幾個人的臉就掛不住了。

有沒聽明白的,忙問:“頭啥意思?好象生氣了啊!”

“肯定是生氣了!”就有人附和道。

霍小山生氣在軍需處生氣那可絕對是大新聞,老兵們見過霍小山唯一一次生氣那還是在蚌埠休整時霍小山的東北老鄉不打鬼子打他們軍需處的人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