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湖被推進了手術室,做術前麻醉。
醫務人員進進出出,有條不紊地準備著。
門開門關,門關門開。
唐雅趁著門開時,探頭向裏張望,那雙眼恨不得穿透重重障礙物,看看手術室的情形,看看小湖有沒有危險。
這熟悉的一幕,一下子勾起了她回憶。
上輩子,父母出車禍時。
坐在副駕上的何亞茹,當場死亡。唐爭輝腦出血,被推進手術室手術。她就是這樣站在門外,在焦急和恐懼中等了幾個小時。
醫生忙碌了好久好久,依然沒有留住唐爭輝。在她撕心裂肺的哭泣聲中,唐爭輝追隨何亞茹而去。獨獨把她留在這個世界上,承受失去雙親的悲痛。
“唐雅,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賀鯤一身無菌服,從手術室出來。
他摘下口罩,看向臉色蒼白的唐雅,關切地詢問。
唐雅搖搖頭,苦笑一下,“我沒事兒,就是有點兒擔心小湖。我真的害怕,怕手術出現什麼意外,怕小湖再也醒不過來,怕沒法給管媽媽交代。”
賀鯤猶豫了兩秒鍾,似乎下定了決心,“算了,我還是不進去了。我留下來,陪你一起等結果。有人在身邊陪著,你或許能好點兒。”
“不用,真的不用。”唐雅搖搖頭,委婉地拒絕,“沒事兒,你不用擔心我。手術馬上就要開始了,趕緊進去觀摩學習吧!”
克利夫蘭教授主刀,現場觀摩學習,對賀鯤來說,是一次難得的機會。她沒有理由,因為自己的不安和恐懼,剝奪他向權威人士學習的機會。
賀鯤很想進去,卻又放心不下唐雅。
他用手撓撓頭,呆萌地笑了笑,“其實,觀摩學習,也不是非去不可。手術結束以後,多看看錄像也是一樣的。”
“你在裏邊守著小湖,我更還放心些。”
賀鯤正在猶豫,手術室的門開了。
一個身穿無菌服的女醫生,從裏麵探出頭,滿是敵意地看了唐雅一眼,“鯤哥,手術馬上開始了,你還在這兒磨嘰什麼呀?”拽住賀鯤左手,強行拉他進去,“趕緊的,省得錯過觀摩學習的機會。”
賀鯤被拖走時,不忘叮囑一句,“唐雅,你放心啊。有我……和克利夫蘭教授在,小湖保證不會有事兒的。放心,盡管把心放在肚子裏。”
唐雅看著倆人的背影,突然間有種躺槍的無語。她和賀鯤原本是八杆子打不著的兩個陌生人,因為給小湖瞧病,才認識幾天而已。
這個刁蠻的女醫生,竟然用一種看情敵的眼光看她。
如果眼光可以殺人的話,她早已經死一百次了。
丫的,她冤不冤啊?
想一想,都覺得無語至極。
時間過去了多久,唐雅自己也不知道了。
她隻知道,她在手術室外等了好久好久,久到忘記了時間。
手術室的門,終於開了。
賀鯤從裏麵衝出來,興奮地連聲喊,“手術成功了,手術真的成功啦!唐雅,小湖沒事兒啦!以後,他會象正常人一樣,好好地活在這個世界上,趕緊給管媽媽打電話,讓她老人家高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