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白的輕紗,柔軟的質地。
別致的款式,曼妙的頭紗。
唐雅坐在鏡子前,打量著鏡子裏的女子,靚麗,清冷,高貴。一副新娘子的打扮,卻沒有新嫁娘應有的嬌羞和喜悅。那張俏麗的臉龐上,唯一有的,隻是淡淡的哀戚和悲傷。
李清韻站在一邊,幫唐雅定妝。
她時不時看看鏡子,時不時看看唐雅。
那水光瀲灩的美眸裏,全是驚豔之色。
唐雅漂亮,她一直都知道。
可她真沒想到,這丫頭穿上婚紗後,竟然美得這樣炫目。她這個女人看了,尚且轉眼不開視線。如果男人見了,隻怕會三魂去了七魄。
即便如此,她卻不敢誇讚新娘子漂亮。
因為她比誰都清楚,這是什麼樣的時刻。
唐家所有人都沉浸在悲傷和痛苦中,她即便不能感同身受,卻也不能把這冥婚當成真正的婚禮,誇讚新娘子漂亮,熱熱鬧鬧的鬧新郎。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地做自己能做的事兒。
門開了,又關上。
李清韻見是閻霆君,禮節性地點點頭,識趣地退出了房間。
唐雅聽見腳步聲,洋娃娃一樣的她,微微顫動了一下長長的睫毛。那雙沒有焦點的眼眸,在看到鏡子裏那個高大魁梧健碩的身影時,突然升起了一層薄霧。那薄霧慢慢地凝結成水,溢滿了眼眶。
為了不讓眼淚流出來,她微微抬高了下巴。
極力平複自己的情緒,也努力吸收著眼中的水霧。
“走吧,該去墓地了。”
“嗯!”
唐雅起身,對上閻霆君深邃的眸子。
一天不見,他竟然顯得憔悴了些兒。就連那一向都刮得幹幹淨淨地下巴,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子。這些胡茬子雖然讓他看起來老了幾歲,卻平添了一些兒成熟的味道。
那亮如星辰的眸子裏,在與她四目相對這一刻,閃過一抹無法言喻的驚豔。那驚豔隻是一閃,就被落寞所取代。
唐雅無法麵對他的這份落寞,逃避似的轉移視線,提起過長的婚紗裙擺,“走吧!”見閻霆君點點頭,伸手挽住他的胳膊,朝著樓下走去。
幾輛豪華轎車,停在墓地外。
李清韻從車上下來,打開另一輛轎車的,挽著何亞茹的手臂,攙扶她下來。米向陽鎖好車,也來到這輛車邊,等唐爭輝打開後背箱,把一箱箱的玩具衣物搬下來,與尾隨而來的焦英孟雄一起搬向墓地。
閻霆君從車上下來,來到副駕駛跟前。
他打開車門,把手伸向身穿婚紗的唐雅。
唐雅把手搭在他手心裏,拎著婚紗裙擺下車。在小白撒的白色紙錢中,挽著閻霆君的手臂,一步一步走向那個曾經埋葬唐爭輝夫婦的地方。
那塊長著牽牛花的空地,已經被守墓人挖成了一個土坑。
焦英孟雄和米向陽一起,把唐馨小時候的舊物整齊的擺放在土坑中,在何亞茹撕心裂肺的哭聲中,拿起鐵鍬鏟土掩埋。
“馨馨,我苦命的孩子啊!馨馨,我可憐的閨女!是媽對不起你,是媽媽沒有看好你。如果不是媽沒有盡到保護你的責任,你也不會被人販子拐走,不會流落孤兒院,不會死在異國他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