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墨從光線中看沈北霆，隻覺得很朦朧。
她當自己還沒醒，囈語了句：“我還是在做夢啊。”
在她沉睡期間，她的夢中，都是看不見沈北霆的臉的，他的臉從來都是空白的，她也總是抱不到他。
可是現在，她能真切地看著他的臉，還能感覺到他在抓著自己的手。
“這個夢，可真是真實得過分了啊。”她感歎著，嘴角卻是微微上揚的。
能夠真切地看到沈北霆，能夠真切地感受到他，還是值得她開心的。
沈北霆聽著她的話，不知道在過去一年多的時間裏，她有幾次夢到過自己，是不是在夢裏，很多事情都是不真切的，所以她才會有現在的感歎啊？
不知道為什麼，隻是聽著她的囈語和感歎，他就特別特別的難過，無以言說的難過。
但是因為她是醒著的，他又覺得自己的那些難過，都可以得到救贖。
在陽光中，他對她笑了一下，又低頭親了親她的手背。
這一回，寧墨是真的醒了，她呆愣了兩秒鍾，倏然將自己的手給收回來。
沈北霆的手心，一下子空了，他抬頭看著寧墨，眼睛裏流露出受傷的情緒。
可寧墨低下頭去，不看他，甚至有越來越將腦袋往被子裏埋去的趨勢。
沈北霆歎了口氣，“你餓了是不是？我剛才在廚房，給你準備了很多吃的，我現在去拿來給你。”
他說走就真的走，並不隻是欺騙她。
寧墨能夠聽到他踩在樓梯上的腳步聲。
他去了，很快就又上來了，他踩著地板上的腳步聲，還是很清晰地傳來。
寧墨抓著被子的邊緣，始終低著頭。
她的確餓了，她也的確沒有吃過沈北霆親自下廚做的飯菜，她的確想要嚐嚐他的手藝。
可是她怎麼配呢？
她做了那些事情，她是不配的，她是不值得的。
飯菜放到她的床頭櫃上，“還熱著。”他說道：“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你不喜歡我待在旁邊，那我到樓下等你，什麼時候你想見我了，你直接下來就好。”
沈北霆起身往門外走，走到門口，他又停下來。
他說：“我一直等你。”
然後就真的走了。
醫生護士們，早已經退出去。
空曠的房間裏，又隻剩下寧墨一個人。
風將窗簾吹得搖擺不定，外麵的天氣真的很好，但他們都沒有心情出去走一走。
寧墨扭頭看向床頭櫃上的食物……
樓下。
沈北霆一直一直等著，樓上一點動靜都沒有，傍晚結束了，廚房的狼藉，也已經被傭人收拾幹淨。
天黑了，晚霞也已經不見了，他等的那個人，還是沒有下來。
他到現在，還沒有吃一口飯，水也沒有喝。
甚至於，他都忘記去接沈夜下幼兒園回家了。
是沈南思打電話給他的時候，他才想起來這回事。
“哥，你這樣也太靠不住了吧？阿夜還這麼小，又這麼好看，他要是被人販子拐走，我看寧墨醒來之後，還怎麼原諒你！”
沈北霆沉默不語。
沈南思又道：“不過你也別擔心，工作忙也沒有辦法，我已經將人接到了，你忙完之後，早點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