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萘落牙不僅僅在這些地方生存?
影子又想到她所見到的萘落牙圖騰裏,那些攀枝的花卉。也許有那麼一種花,在萘落牙人眼裏是無比神聖的。但是影子並不了解。
當影子翻到那本書的最後一頁,突然發現了她之前沒有發現的一個痕跡。那是兩隻小手印,小小的嬰兒的手印。指痕交錯,卻都是右手的手印。
夕陽透過落地窗戶射進寬敞的房間裏,桌子上一盆絨絨的嫩綠色盆栽透著玉石般晶瑩的光澤。身材高挑的年輕男子靠坐在桌子上,夕陽將他裁成一個漂亮的剪影。他發及肩胛,鬆鬆的束著,卻沒有一點柔弱的味道。
向他報告的人也麵向夕陽,看不清容貌。“神,密令傳送失手,引動了警方。”那聲音因為恭敬壓得很低,“傳送員被捕,已經證實在拘留時自殺封喉。”
窗前的剪影微微動了一下,沒有太多的驚訝。“算了,那也不是什麼緊急的密令,讓芒果再找人遞一次就是了。”那年輕人的聲音出奇的澄澈,甚至有一些清脆。如果隻是聽聲音,沒有人能想到這個蓄著長發,聲音清朗,在自己桌子上養盆栽的男人,竟然是黑道中人人聞之色變的穆藏紫神!
“還有,海源社那邊也有動靜,好像有意願購買穆藏家族宗家下的兩個大型企業。”
紫神這次卻連想都沒想,脫口而出:“這事暫時靜觀其變,你在海源社的臥底身份不要暴露了才好。”
“是。”報告的人並沒有退下,隻是猶疑一陣,有件事情不知道應不應該說。
“興國,”紫神卻先開口了,“你知道我的脾氣,所以,不管什麼事,說出來。”
“咳,是。”報告人看紫神並沒有轉過身,接著說下去,“那個傳送員在被警方追逐時曾經試圖劫持人質力保全身而退,但是因為人質本身擅長反擒拿,沒有成功。據我們調查,那是一個名叫‘牧夕穎’的女孩。”他隻說到這裏,但他話裏的話紫神聽得明白。
“知道了,退下吧。”紫神說完這話,末了好像是輕輕歎了一口氣。牧夕穎……穆藏影……他怎麼會想不到呢?那個似乎永遠都笑得燦爛的孩子,不知道現在麵對父母的遇難和將要發生的家族的紛擾,會有什麼樣的心情。
記憶裏……記憶裏……紫神努力想要找回在穆藏莊園的回憶。
記憶裏影子琥珀色的眼睛總是對身邊的事物充滿了好奇,但是謹慎的天性讓她從不對自己不熟悉的東西表現出過分的熱情,但是她會慢慢探索,最終會把自己不了解的東西弄得明明白白。那性格和父親很像,如此看來竟然好像穆藏影才是默涵的親生女兒一樣。但是,事情有時候就是這樣,他這個親生兒子,從沒有得到與影子等同的父愛,甚至在影子被父親抱回來之前,他也不記得父親有多麼的疼愛自己。因此他曾經是討厭影子的,但是有一天忽然在那小家夥的眼睛裏看到了堅毅的神色,他的倔強似乎就被馴服了。那是影子隻有四歲的時候,從那時起,他就變成了一個疼愛妹妹疼愛得近乎寵溺的哥哥。影子那樣的眼神,紫神一直沒有忘記,隻是到現在,在經曆了這麼多事情之後他才明白——那是一種背負著自己都無法察覺的宿命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