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船正兄弟相聚,容昭毓這,卻有些愁雲慘淡。
“義不行商,慈不掌兵。大善即大惡,強權即屠戮。”
容昭毓看著麵前的容林氏,她這個晚輩,終於還是低頭來求她了。
“你是容家的主母,這個道理你可聽過?”
“姑姑說的是,可是我們若伊平白遭受這樣的屈辱,這是要了她的命。您是看著她長大的,一定要為她主持公道啊。”
“她既是天下人眼中的商賈巨富,必然也是有手段的人,這樣的人,怎麼可以輕易招惹。她短短兩句話,就把你們一家人帶上了江南人的話柄中。”
“她惡毒至極。”
容昭毓起身來到窗邊,摩挲著手上的佛珠。
“不過,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災,既然是惡人,那自然是要懲處的,否則,佛祖也要怪罪的。”她補充道。
“老爺思量姑姑的關係,不敢輕舉妄動,可是今日之事,絕不可能如此輕易就揭過去了。”
容林氏說出隱憂。
秦淮河一年掙多少銀子,水墨給容家的租金足以支撐容家一家老小安穩的過完這一輩子。
“秦淮河在她手中,始終是個禍患。若是江南沒有了她的一席之地,就不必擔憂了。”
“她怎麼肯輕易交出來。我們當初簽的,是十年租約。”
“若是,把秦淮河的地,賣給旁人,租約,也當改改吧。”
容昭毓沉著的開口。
容林氏再傻也聽出來了,容昭毓這是打他們容家的地的主意,這地現下賣給誰都不放心。
容昭昊,容昭瑜都是容家祖籍,隻有她這個心屬容家卻已是水家的人,最合適。
她這豈不是趁火打劫嗎。
“若是不行,我們就強行收回。”
“萬倍的賠償,容家還沒有那個實力吧。”
容昭毓沉靜的看著她。
容林氏不敢開口了,容昭昊隻和她交代了這麼多,她卻不曾想到容昭毓也想打這塊地的主意。
“你回去好好思考一下,今日,就小小教訓她一番,但是要徹底扳倒她,隻有這個法子最好。我們都是一家人,我過些日子回去看母親。”
容昭毓目光柔和下來。
容林氏急匆匆的出了船艙,下船和容昭昊去見麵。
她蔣原委說清楚後,容昭昊的額頭扭成了川字。
容家現在進退兩難,他們早就打起了秦淮河的主意,隻不過想等著十年租約一到,到時候名正言順的收回。
可是容昭瑜現下急需大批銀子,而偏偏他們的活財神容昭遠這時候死了。
容家現在是熱鍋上的螞蟻。
“我思前想後,老東西的方法也不是不行。”容林氏悄悄靠近容昭昊。
“胡鬧。這是小事嗎。咱們手裏的地,現下也就秦淮河值點錢了,這可是命根子,哪能輕易交到其他人手中。”
“比起這塊地,那位祖宗更可怕,這回還派了女兒下來監視我們。今天的事,和容靜蘇也脫不了關係。”
容林氏恨恨到。
“你小點聲。”
容昭昊藐了她一眼。
“把我女兒害成這樣,我還不能說說。”
容林氏話一出口,眼淚不自覺就跟著來了。
少女名節,比命重。
作為母親,能留住女兒性命已是勉強,但是這件事哪怕不被傳揚出去,容若伊這一生,都會有揮之不去的陰影,她已經不可能再有正常人的人生了。
所幸,萬幸的是,她女兒名節雖毀,貞操幸而還在。
這也是她此刻還不至於奔潰的原因。
而她永遠也不會知道,阻止這一切的,是她想碎屍萬段的水墨。
那個對著穆爾媛,對著洛子倫都緘口不言的人。
僅僅隻是因為,容若伊不過一十六,與灼灼年齡相仿,灼灼單純,她隻是希望,若是有朝一日她早早離開無法陪伴灼灼終老,也有人,能在她的灼灼落難之時,施以援手。
這種感情,大抵說出來都不會有人信,她也不必說。
水墨避開人來到冷丹青的船上,遠遠看冷丹青和蕭蘿茵正執手同遊。
今日冷丹青會夜宿冷府,已經和她傳過話,她不好上前打擾,又悄悄回了自己的船上。
看著灼灼和冰清玩的不亦樂乎,大姐和沉吟在旁樂不可支,她難得清閑。
一個人偷偷下船,搭了一艘畫舫,花了五兩銀子買下,跟著冷家船隊,一抬眼就能看到灼灼的地方,慢悠悠的遊著。
她今日本不能運功,但是大姐落水,她不得不運力,此刻胸腔內又隱隱難受起來,若是灼灼看到,得多心疼啊,她還是避著療養好身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