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 少年聽雨歌樓上(1 / 2)

“茶多無趣,擺酒。”

宣玉回神,合上折扇。

他今日可不僅僅是來賞這十裏秦淮的,和冷嘯打完太極,他馬不停蹄的屈尊降貴任由她一介白衣帶他看那無欲和尚,看這疏影小築,又對坐飲酒?

這些哪裏是一壺少年狂就可以輕易結束的。

“是。”

“會骰子嗎?”

冷不丁的,他開口問道。

他坐上主位,靠在軟枕上,眼睛,仿佛暗夜中狼王的眼睛,看著她。

探索,懷疑,不加掩飾。

水墨直麵他的眼神。

“略知一二。”

她平靜的回複。

他唇角上揚,竟從衣袖間拿出兩個紅豆骰子,放入空杯中。

“比大小,若輸者罰一杯。”

宣玉看著她,陰陰一樂。

水墨醒醒神,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已微醺,再喝,就得醉了,所幸提前安排好了紅寂,晚了就送灼灼和大姐到釵園歇息。

聽雨樓的釵園,是專門接待女子的去處,所以她們前來,倒是也不會被人詬病。

“好。”

連續十把,毋庸置疑都是水墨輸,她醉態畢露,已是斜倚在榻上。

“你一介女子,我大意了。”

水墨不明所以,腦中卻慢慢不聽使喚。

“公子說笑了,我可連輸十把。”

“你身邊能人不少,當年名震天下的樓蘭將軍,竟也甘願做一個酒樓掌櫃。”

水墨一時清醒許多,但身體仍舊不聽使喚。

“公子好眼力。”

“當年大夏樓蘭結盟,他追隨父親護送樓蘭國君,我曾隨父王見過一麵,少年將軍啊。”

語氣中些微惋惜,能讓他惋惜之人,必有過人之處。

當年一麵之緣,他竟然能一眼認出,且不說君逸容貌已改變許多,就是氣質形象也不再是當年那個將軍,而是秦淮河一個煙花掌櫃。

水墨心服口服。

“當年能銀槍匹馬縱橫沙場,如今又有何不能笑臥這風月場,人生處處皆戰場。”

“若論狡詐,十個子倫都比不上一個你。”

宣玉見她醉態,獨自飲了起來。

“公子謬讚。”她笑回。

“我今日送你一份大禮,饒你性命,你當如何回報?”

他所說,就是那九條人命,這是一個隨時都能要了水墨性命之事。

“自然是粉身碎骨。”

她笑答,顯得極不真誠。

但是宣玉信了,因為知她已然醉了,所謂醉後吐真言。

更多的,許是一種莫名的情緒,讓他甘願相信。

“那我先看看你有沒有粉身碎骨的資格。今日你未盡之言呢?”

水墨雖已醉,但是心中還有幾分清醒,幾分癲狂。

她此刻頓時篤定了,這個少年天子,的確是可以做千古一帝之人。

他的胸懷,圖天下,且不拘一格,願意與她這樣的小人物平膝而坐,飲酒暢談,這樣的人,無情,決斷。

她喜歡,因為是一類人。

同時擔憂,因為灼灼顯然也喜歡,而這種喜歡與她的誌趣相投的喜歡不一樣。

她的灼灼要和全天下為敵,她能做的,就是為灼灼創造一個堅強的壁壘。

“公子瞧這聽雨樓,四百八十座亭台樓閣,單單就今日那無欲師傅,您可知天下多少名流公子,拜倒在他僧袍下。”

水墨醉態下,說話更加大膽起來。

“比如那自視甚高的戰家兒郎,與人豪賭,一擲千金,隻為博他一樂。我不問他出身,他不問我未來,這樣的怪人,我這比比皆是。”

“又比如熙王爺心馳神往一直想納入他銅雀閣的秦淮三釵。而天下,您可知有多少座這樣的聽雨樓呢。遠在西域的樓蘭國新出了一款葡萄釀,或許您還沒喝上,我這就先有了,這大把的人,都是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