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水府最為低沉的時間,水修儒仿佛不知道水墨說過什麼,仍舊每日在秋水居坐到清晨,等冷丹青醒來,開始用早飯,他就一個人清冷的離開。
或許是十多年的習慣,一時之間改變不了,水墨看他神色如常,雖然有些替冷丹青感到略微不值,但是想到冷丹青走以後,他至少不會那麼悲傷,也略覺得有些欣慰。
灼灼這段時間一直守著尹檀漪,尹檀漪反而慢慢好轉,她每日還去照看冷丹青,雖然不說話,不過兩個女人相互看著,竟然也能笑笑。
江南漸漸平靜下來。
五月的最後一天,天漸漸悶熱了起來,水修仁的傷口愈合得差不多了,水墨給了他致命的傷害,同時也給了他最好的醫治,這一招真是誅心,水修仁每日在悔恨中憤怒,在痛苦中懺悔,又在羞辱中咬牙切齒。
水蘭從小崇拜父親,對於後宅有許多女人的水修仁來說,對女兒的關注是微乎其微的,他更想要一個兒子。可惜或許是老天沒有聽到他的呼喚,這麼多年,他一直不能如願,所以他後宅的女人就更多了。
這次父親被如此羞辱和傷害,水蘭心中慢慢有了變化,那股想要維護父親的念頭就越來越重,看到容昭毓都打不過父親的時候,水蘭心中多少是有些自豪的。可是看到水墨隻是揮手之間就把父親整個人廢了,她第一次覺得,實力和心機,是多麼重要。
最重要的,水墨毀了她的一切,能為她撐腰的父親,一段美好的姻緣,還有那天晚上,她和母親一起求水墨放過父親,水墨卻絲毫不理會她,一點點毀了她最後的尊嚴。
自然,水蘭不會想到,水墨不理會她已經是極限了,她沒有牽連,是希望她能反省,作為水家的女兒,她已經和容家姐妹走得太近了。
此時的水蘭顯然不會想到這其中的關聯,她想起容若伊那些罵水墨惡毒的言語,顯然都是真的。漸漸的,她覺得水清淺也是有罪的,水灼灼就更加罪無可恕,憑什麼她們可以得到水墨用心的庇佑,她卻對自己這個同樣是水家的女兒的人百般羞辱。
侍女看出水蘭心事重重,小心的的問道:“小姐,該去看老爺了。”
水蘭一個眼神飛來,侍女嚇得一縮,昨日的鞭痕還在身上,她可不想再挨一頓打。
水修仁已經廢了,現在能給她帶來美好姻緣的人,還有誰呢?自己馬上就要十六了,提親的人都是歪瓜裂棗,哪像水清淺那般好命還能高嫁國公府。
水墨那般羞辱她,自然不會真心為她去找什麼好親事,母親軟弱,也幫不上什麼忙。還有誰呢,
水蘭沒有理會侍女,拿過紙張把江南名門望族家還未婚娶的男子一一寫了出來,冷家和慕容家高攀不上,也沒有渠道,其他家族她又看不起,還有容家,容瑟沒什麼用,況且又和水墨定親,她可不敢沾染水墨的人。
容揚!
水蘭腦海中一閃而逝,容揚長相很是英俊,又是容家嫡長孫,以後是要繼承容家的。
可惜,他已經娶了親。不過,就是因為娶了親,否則以水蘭的條件,她是夠不上的,哪個女子不想當正妻,既然不行,那就當貴妾,進了府門,那就各憑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