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酒坡上烏雲籠罩,雨水落下打在樹上,樹木蠢蠢欲動,就要釋放出生機。
高光帶著二十多個親兵,馬刺佩劍叮噹響,在一處亭子前稍一佇立,命著親兵:“你們在外麵守著!”
就大踏步進去,這亭子有數個道錄司的人早已等候,一個是年輕人,看上去不足三十歲,顯的很幹練,又一個年長五十歲,留著胡子,時不時看著山丘,見著高光進來,啪的一聲行禮。
“起來!”高光見有張椅子,就直接坐了,這時沒有在裴子雲麵前的諂媚,神色冷峻自帶著威嚴,直接問著:“現在什麼情況?”
年青道官聽到問話,稟告:“下官稟告,目前的情況來看,真君根本不是遊山玩水,而是預備渡過雷劫,今日不成則死。”
說著,雖盡量淡定,但隱藏不了羨慕嫉妒恨,語氣也有些重,說著就看向山丘上的烏雲。
高光雖不通道法,臉色也是森森,隻是問著:“這渡劫又是怎麼樣說法?”
“下官稟告,道人自古來,雖修行多門,但大體分煉氣、陰神、地仙、真仙四個境界,而每個境界細又分十重。”年長道官說著,眼神看著天空:“地仙五六層就是渡劫。”
“要是不能渡過,地仙也會死,死了就二個選擇,一就是變成神靈,二就是轉世,不過轉世根本不能保留記憶,再出生就是新人,一切都得重新開始,所以這還不要緊。”
高光聽著,眉稍鬆了些:“那就算渡了雷劫,其實也並不是太危險的事?畢竟離真仙還有幾重。”
“不”年長道官臉色凝重,一眼不落的看著山丘:“雷劫又叫生死劫,沒有度過身死魂滅,渡過雷劫卻完全不一樣,可轉世不迷。”
“轉世不迷?”高光聽著有些疑惑。
年輕道官沉默片刻,才解釋:“就是完整保留記憶轉世,生下來就有前知,今生立刻可用。”
“沒錯,還可繼承原來道法,破天門水到渠成,沒有半點難度,陰神到地仙也隻需要靈氣,再無瓶頸可言,因此地仙壽命不難!”
“換句話說,它已變成了不死人——至少三次不死。”年長道官這樣說著,身子不禁打了一個寒蟬。
“嘶”高光聽著,不由倒吸了一口氣,喃喃說著:“三次!”
地仙可活二三百歲,就算一次二百五十年,三次就是八百歲,一朝才多少年?高光臉色鐵青,手捏著,青筋凸起。
“呼”
“呼”
一時間亭子沒有說話,隻剩下粗重的喘息,越平庸的人越不知道其中厲害,越厲害的人越是清楚裏麵的恐怖。
就算是普通人,一代七十年計,一輩子學習,老了都可積累出巨大財富和智慧,下一代就可趁風而起,有著王侯之命。
可以說,一個人如果重生三次都不能顛覆一個朝廷,那這人就無可救藥,要是敵對,就難以防禦,就算這一代沒有顛覆,下一代再次轉世呢?
這不是一年兩年,是上百年的跨度,令人防不勝防,雖說法不假貴人,無法轉世到貴門,可也足夠恐怖了。
高光隻覺喉嚨幹澀,掃過茶壺,倒了一杯飲下。
“有沒有什麼辦法阻止?”喝光了,重重一放,高光冷聲問著。
“來不及了。”年長的道官苦澀的說著:“本來有辦法,但現在來不及了。”
“為什麼?”高光盯著問著,就有些歇斯底裏。
“調兵也好,法寶也好,專門旨意也好,都需要時間,而現在沒人能想到。”
年長道官長吐了一口氣:“就算成了地仙,每一級都要十年以上,可真君才幾年,就已經要渡劫了。”
“自道君以後從沒有任何一個人,能以這個速度成長。”
“渡劫會顛覆整個修道界格局,不但朝廷,連別的道門也會下手,原本祈玄門的成元子,就有希望踏入這步,但內外默契下,使他連連折損分身,斷了他的道途。”
“可是真君才幾年?我們根本沒有想到他立刻就要渡劫——這次我們也沒有想到,隻是照規矩跟蹤,臨時才分析出來,所以我們沒有辦法用對,現在根本拿不到條件——無論是人還是物品”
“就算調兵硬殺也來不及了,調到這裏至少得半天,怕早就塵埃落定了。”
“連調軍擊殺都不可能麼?”高光說著,一種憋屈在心裏蔓延,別看裴子雲是真君,又有大勝,軍中威望鼎盛,可這兵將是朝廷的兵將,他可是奉著密旨,關鍵時可以調動軍隊,可沒想到卻來不及了,一時間恨恨。
年輕道官看出了高光憂心,說著:“公公,這也得度過雷劫才行,渡雷劫本身就是九死一生之事,或者說,曆史上成功的連五個人都沒有,或根本不需要我們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