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挽救葉蘊清的生命, 讓她此生俱歡顏,那麼剖出自己的心髒又如何!
他願意為了心愛的女孩做任何事。
卷起袖子任護士抽走自己的血,林青海靜靜地看著玻璃窗映出的倒影, 等一個最終的結果。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 楊醫生拿著化驗單走了回來。
“如何?”林青海問。
楊醫生為男人的深情感動,但還是遺憾地搖了搖頭:“林先生,你的血型和葉小姐不是同一個血型,所以你的心髒不適合移植。”
血型不同肯定不能做心髒移植, 否則就是做了也會產生排斥, 隻會更快奪去葉蘊清的生命。
不知出於什麼心理, 林青海想辦法弄來了霍崢的血型報告, 連同陳燁的放在一起, 三張化驗單中隻有他一人血型不一樣。
一股失望湧上他的心頭, 林青海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連陳燁都能和葉蘊清的血型一致, 偏偏隻有自己的血型和其他人不同。
林青海沉聲道:“楊醫生你跟我說實話, 清清找到心髒供體的希望大嗎?”
楊醫生苦笑了下:“雖然現代心髒移植手術已經非常先進了,可是適合移植的心髒卻不能憑空而生, 一直是供大於求,全世界每年有幾十萬人的心髒病人想求一顆心髒而不得。而且就算運氣好能接受心髒移植, 後繼的還有排異反應, 各種後遺症等,不代表就無後顧之憂了。”
林青海的臉色沉了沉:“那照你這麼說,就算找到心髒源了,清清還是可能會再一次遭遇如今的狀況,病情周而複始的惡化。”
楊醫生道:“這是醫生也無法控製的,理論上來說親人之間心髒移植會更匹配, 排斥率會小,不過,”他笑了一聲,“這樣的幾率碰到的太少了,可遇不可求。哎,林先生你想開些,我們醫院也會盡力留意這方麵的信息,葉小姐吉人天相一定會有好運的。”他安慰道。
林青海眼神暗了暗,可是他卻不能將葉蘊清存活的希望放在渺茫的機會上,他怎麼忍心看她徘徊在生死邊緣,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無聲無息地凋零。
一想到清清飽受病痛的折磨,隻能黯然無助地死去,他的心就劇烈地疼痛。
抓起裝著化驗單的檔案袋,林青海辭別醫生,慢慢走回葉蘊清的病房。
病房裏有值守的護士陪著,陳曼妮不在,想來是有事離開了。
葉蘊清剛醒來,蒼白的小臉一絲血色也無,見到林青海驚喜地叫了聲:“青海,你沒走。”
“我看過你再走。”林青海在她床頭的椅子坐下,溫柔地替她拉了拉被子。
“我現在已經舒服多了。”葉蘊清牽出一抹虛弱的笑容,眼神依戀地看著他,“本來想回家親自給你做幾個菜,算為你回國接風洗塵,可是看樣子我要在這醫院繼續住下去了。青海,你會不會嫌我麻煩?”她不安地問。
林青海看著她柔美無邪的麵容,聲音輕柔得不可思議:“傻瓜,怎麼會呢?你會沒事的。”
無人看到男人鏡片後的眼眸驚濤駭浪,似乎有什麼可怕的計劃在醞釀,他低聲道:“我這次真的要走了,你好好休息,我下次來看你,好嗎?”
“好啊,那你路上小心點。”葉蘊清收起自己的落寞,善解人意地微笑。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後再摸了摸她的頭發,林青海才起身大步離去。
他走得匆忙,放著幾人化驗單的檔案袋被落下了,葉蘊清看到,狐疑地拿過來:“這是什麼?”
她的手指放在係繩上想打開,想了想還是移了開來,轉而將袋子放到床頭櫃上,自言自語道:“算了,下次等青海過來的時候還給他。”
醫院樓下,林青海神情冷凝,一腳踩下油門疾馳而去。
林青海雖然生在豪門,但是他的少年時期並不幸福。父親冷待,繼母虐待,飽受異母弟弟欺淩,日子過得像條狗。
當然等他後來崛起後,也沒有讓欺辱了自己的人好過,如今偌大的林家皆掌握他一個人手裏,曾經高高在上的人已然如灰塵般抹去。
可是即使報複過去了,倉皇歲月裏留下的某些痕跡,依然深深地鐫刻在他的心裏,刻骨銘心。
車子在林家大宅停下,林青海沒有理會迎上來的管家,徑自上樓回自己的房間。
關上房門,林青海走到自己的臥室,從床頭櫃上拿起一個盒子打開。
一枚精致可愛的發卡赫然躺在裏麵,它上麵鑲嵌著碎鑽,做成蝴蝶的樣子,閃閃發光,一看就知道是被人細心保管著。
林青海伸手拿起它,輕輕握在手裏,眼神不自覺地溫柔似水。
這發卡是屬於葉蘊清的,恐怕連她自己都忘記了曾擁有過一枚蝴蝶發卡,可卻是屬於林青海的寶藏。
他永遠無法忘懷那一天,那是他人生中最晦暗的一天,也是見到光明新生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