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方芝道，“我開的熱水。”
陳念：“那也得過會才熱啊。”
方芝：“先冷卻一下，不然我覺得自己要壞掉了。”
我覺得自己要壞掉了……陳念盯著方芝，看水把她整個人打成了落湯雞，長發濕漉漉地粘在了身上，粘在了頰邊，她的眼睫毛，那麼密，那麼長，掛著晶瑩的水珠。
每眨一下，都有水珠落下來，串線一般，掉落到藍色的地麵上。
陳念喉嚨動了動，問她：“不冷嗎？”
方芝忽地笑了下，抓著她手腕的手使力，讓她的掌心落在了自己的皮膚
上：“不冷，你摸摸。”
陳念的掌心幾乎被燙到。
她的心幾乎被燙到。
她呆呆地站在那兒，需要把自己的思維刻意整理，才能說服自己，現在幹的並不是過分的事。
方芝是個早已成年早已自立的成熟的人，她們互相選擇，她們已經以戀愛的身份在一起了。
“水熱了。”方芝道。
“哦。”陳念還是有些呆。
“需要我幫你脫衣服嗎？”方芝問的溫柔。
“啊啊，不用。”陳念清醒了一點點，她收回了手，背過身，拽住衣角往上扯到一半，卡住了。
衣服沾了水，有些難脫。
浴室裏的水汽上來，熏得她頭暈。
方芝往前一步，帶著潮濕的熱度，身子似有若無地貼住了她，手上輕巧地搭了一把，拽掉了她的衣服。
陳念恢複了視線，陳念喪失了視線。
方芝的掌心蒙住了她的眼，聲音就在她耳邊：“你要不敢看，就先不看。”
嘴上說著這麼貼心的話，手上卻一點都沒猶豫，陳念身上為數不多的衣物一一掉落到了腳邊，等她徹底沒了防禦，身子被人擰轉過來，麵麵相對。
方芝將她拉進了熱水裏，方芝將她拉進了自己懷裏。
兜頭的水就像那天兩人在海邊的雨，澆得人心都在顫抖。
方芝靜靜地抱著她，她便任由她抱著。
等水汽徹底讓世界變得模糊，方芝的聲音輕輕的，像陷在柔軟世界裏的水滴。
“你不需要幫助，我需要。”她委委屈屈地道，“我不知道內衣要怎麼脫了。”
陳念猛吸一口氣，嗆得咳嗽起來，她這才算清醒過來，有些事，有些人，不管什麼境地，永遠都占據著主導的地位。
因為她赤誠，熱烈，還不要臉。
這澡真就一塊洗了。
陳念就沒洗過這麼熱的澡。
水溫被她們降了又降，但沒什麼用，陳念渾身都要燒著了。
等到了後來，她受不了了，一抬手，直接打到了冷水，兜頭澆下來，冰火兩重天。
方芝抬
手蓋在她的腦袋上，低低地笑著：“你也不怕感冒。”
陳念咬了咬下唇，到底開始任性地使用自己年輕的身體：“我扛得住。”
我扛得住。
方芝的笑容擴大：“好。”
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陳念腿都是軟的。
不，她渾身都是軟的。
她像飄蕩在海洋上，並且腦袋裏開始漫無目的地胡亂思索，如果真在船上去做，會是什麼樣的感覺。
以前也不是沒做過，就是……想再來一次。
所有的瘋狂和熱情，都再來一次，記憶更迭成新的，身體更迭成新的，像雨過天晴的世界，所有的一切顏色都更加鮮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