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白聞言,眉梢挑了一下,剛想說話,就又聽鹿悠不忿的吼了起來。

“像你這種泡在蜜罐中的人,又怎麼會懂我們的世界!我們這樣的人,生前,就沒得選,你真的以為死後就有的選了嗎?我好不容易找到一條可以讓我活的更好的路。

可誰又能想到,到最後,變成了現在不人不鬼的樣子。每一次換身體,我都在思考,我到底是誰?是男是女?今年多大?經曆了什麼?

嗬嗬,什麼都沒有。所有的記憶,所有的經曆,都是別人的!

我不過是個賊,是個偷了別人人生的賊!而且,就連偷來的人生,我都過不好!”

她撕心裂肺的吼完後,身子一軟,跌坐在了地上。

閻白微微眯眼,看了一會,偏頭看向窗戶。

“不如,這個問題,你問問他?”

音落,鹿悠忽而感覺心口一寒。

一息,她仿佛被人丟入了冰窖那般,連血液都凍了起來。

“嗬嗬,我從來沒有想過,我給你的關懷,會讓你這麼痛苦。”

清冽的少年音,聽來帶著幾分委屈,可以撩動千萬少女的心。

卻不知,在鹿悠聽來,猶豫死前的宣判的鍾聲。

她周身一緊,情不自禁顫抖起來,雙唇不受控製的微微張開,整個人陷入了僵冷之中。

閻白不由“嘖”了一聲,輕輕搖頭。

“看來,你的小朋友,並不是你想象中的那麼喜歡你啊。”

來人輕笑,抬手取下頭上的帽子,五官隨著他的動作慢慢展現。

額間細碎的頭發隨著他的動作滑動,好似帶起了點點星光一般,濃眉下黑亮的雙眸,好似點了墨,漆黑的沒有意思雜質,高挺的鼻梁下,淡粉色的薄唇,透著一絲冷厲。

閻白看清容貌後,眉梢不由高高挑起,眸底的驚訝幾乎快要溢出眼眶。

“公冶?”

男人輕笑。

“不,你應該知道我的名字。閻王大人。”

閻白心尖兒一顫,微微抿唇,眸色冷沉如冰。

“月青。”

月青微笑,禮貌的對閻白頷首。

“以我們二人之間聯係,我想我就不用再做自我介紹了吧?”

閻白沉默,沒有回應。

月青也不在意,輕輕笑了笑。

“我來呢,主要是接我的人。你已經霸占她夠久了,可以將人還給我了嗎?”

閻白冷著臉搖頭。

“我從未要過她,隻是,想要你來罷了。”

“那我來了,你可以把人給我了嗎?”

閻白還是搖頭。

“你是不是應該,先把我的人,還給我呢?”

月青歪頭,清秀的臉上透著幾分茫然。

“你的人,誰?”

“我父親。”

閻白咬重了尾音,對於他的敷衍,臉色又沉了沉。

月青揚聲“哦”了一聲,眸色恍然,與閻白對視一眼,突的搖頭。

閻白皺眉。

“你什麼意思?”

“閻烈不在我這。我也從來沒有抓過他,你問錯人了。”

“不可能!”

閻白冷沉厲嗬。

月青一臉無所謂的聳聳肩,有些無奈的搖頭。

“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我一個剛出來兩天的人,我能知道什麼。”

“不,你不可能剛出來兩天。”

閻白否定。

“唐珂說過,她出事時,已經感覺到了你的氣息。夜綰綰與你的之間,是息息相關的。在她功力散去的時候,鎮壓你的陣法,肯定也開始漸漸變弱。那時候,即使你所有的神魂沒有被解放,也當有一些魂力跑了出來,影響到了其他人。”

月青薄唇微微嘟了一下,眸色深沉的定定的看了他一會,抬手“啪啪”鼓起掌來。

“果然不愧是閻烈與夜綰綰的孩子,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呀,你的父母,在我快要掙脫禁錮的時候發現了我的存在,發現沒有辦法將我消滅後,便將我鎮壓。

而你,一下就點出了我生存的方式。怎麼辦,這一次,你父母沒有辦法幫忙,而你呢,也不過是一個新晉的閻王,你有自信,將我再一次鎮壓嗎?”

閻白冷著臉色與之對視,沒有回答。

月青也不在意,臉上始終帶著淺淺的微笑,見麵至今,連嘴角的弧度都沒有變一點。

“如果你沒有辦法,不如,我們來談個交易?”

閻白麵色未變,薄唇輕動。

“什麼交易?”

“你手握輪回,我手中有長生,不如,我們合作,將這個雜亂的世界拿下,重新製定一套遊戲規則如何?人啊,真是很貪婪的物種,我們不如換一個玩法,讓這個世界更美好一點?”

閻白盯著他看了一會,“嗬”的一聲笑了起來。

“你覺得,就你現在這樣,可以嗎?當年,你連地府都拿不下來,現在,還妄圖改變天道。你是關久了,腦子壞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