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山,逍遙派。
“師父,師妹她揍了懲戒堂的眾位師侄。”
“慌什麼,揍就揍了。”
“師父師父,師姐她打碎了您珍藏的琉璃盞。”
“慌什麼,打就打了。”
“師祖師祖師祖,師叔她又朝著您的藥園子去了。”
“慌什麼,去就去……什麼?這個沒良心的!”
一位仙風道骨的白胡子老頭兒氣得吹胡子瞪眼,急匆匆起身去看自己的寶貝藥園。
這個沒良心的就是塗山瑤,世間最後一隻九尾狐。
她下山時,舉山歡慶,常年飽受欺壓的靈獸們帶著劫後餘生的喜悅奔走相告,整個逍遙派的弟子們喜極而泣,還騙她說那是不舍的淚水。
哼,雖說她是一隻很單純的狐狸,但眼神兒可是很好的,如果沒有看到那群小崽子嘴角掩不住的笑容的話想來是會相信的。
哦,對了,還有那個白胡子老頭兒,塗山瑤的師父,逍遙派掌門人,元清仙尊。
此時,往日最疼她的師父靜靜地站在山門前站著,一句話都沒說,這可不像他羅裏吧嗦的性格。
塗山瑤緊張地咽了咽口水,默默地把從他藥室裏順來的各種靈丹妙藥往袖子裏推了推。
元清仙尊眼角微不可見地一抽,瞪了她一眼,輕哼一聲甩袖而去。
可不知為什麼,塗山瑤總覺得師父的目光帶著悲憫。
自她滿身是血地被師父撿回昆侖已有千年了。聽師父說,他本是閑雲野鶴,天為被地為床,四海為家,因為要教養她這個皮猴兒才創立了逍遙派,在昆侖山安居下來。
塗山瑤深感內疚,師父把她當女兒疼寵,她自是應當孝順一些,悄悄從藥室拿了千年血參和天山雪蓮給他老人家燉了個十全大補湯。
元清仙尊聞訊趕來的時候,廚房的紫砂鍋正在咕嘟咕嘟冒泡泡,許是廚房熱氣太重,都把他熏哭了。
山裏的日子很無聊,逍遙派不收女弟子,塗山瑤是唯一的女娃娃,輩分又大,小師侄們都很怕她,雖說她還有三位師兄,可個個像悶葫蘆似的,真不知道是隨了誰,師父除了每日養花弄草就是吩咐師兄們將溜下山的她揪回來麵壁思過,還好小師弟可愛些,不然她可真的要悶死了。
師父他素來什麼都依著她,除了下山。
千年來,塗山瑤最多跑到山腳下就被師兄逮了回去關進小黑屋,師父他老人家就蹲在門口開始苦口婆心地絮絮叨叨。
“小孩子不能亂跑的呀,會被壞人抓走的,你不曉得那些除妖師多無情冷酷無理取鬧,管你可愛不可愛,一刀下去尾巴就成了人家的圍脖,你就再也見不到師父師兄了……”
塗山瑤聽得耳朵都要起繭了,終於在某個月黑風高的良辰吉日,思考狐生的她決定立誌奮發閉關修煉,不能辜負師父的殷切期望!
他老人家聽著小狐狸慷慨激昂的演講表示十分感動並把她趕下了山。
一隻九尾白狐頂著一腦袋問號在林間跳躍。
這……不合邏輯啊!
塗山瑤琢磨著,莫不是因為前天想吃花瓣糕偷偷拔了師父藥園裏僅有的一株赤火蓮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