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綠茵鎮,依然如初春剛至,空氣中帶著潮濕還有點點花草香。
青灰色的青石地麵,青灰色的木屋木牆,滄桑中帶著嶄新的斷痕,處處透著新生。
但是如今,這抹春意下,卻多了一絲悲傷。
老磨坊酒館的門外青石地麵上,一個岩石族的戰士癱坐在地上,不斷的顫抖著,他的左胳膊已經斷去了,斷口整齊,並且已經被熏燒過,明顯是為了保命自行斷去的。
他的臉上,帶著一抹黑氣,不斷的飛舞著,即使在金色的陽光下,也不飄散。
丁格爾-橡樹和帕帕托大酋長,一人拉著一個,將暴風和忒米爾丟向身後,並打出戰略手勢,通知四周正圍過來的岩石部族戰士們,隔離戒嚴。然後紛紛轉過了頭,看向了剛從酒館出來的伊斯利爾。
“丫頭,你怎麼看?”兩個老人異口同聲。
“幽魂,”伊斯利爾抬步上前,來到那個戰士身前,細看之下,不僅皺起了眉頭,“是幽魂釋放的神通。”
“這麼說,它們已經不是行屍走肉般的存在,而且也擁有了智慧了?”丁格爾擔心的捋了捋胡子,看向了那個戰士。
“這是在你姨娘通知我們後,我們派去坨坨城偵查的人,族裏最好的勇者。”帕帕托緊咬著牙關,抬手從懷中抽出了一把金色的短劍。
“你要幹嘛?”伊斯利爾頓時大驚,身形一閃,將劍奪了過來。
她如今的力氣,還有速度,已經不是守護者能抵擋的了,即使是聖徒,在不用神通的情況下,也隻有送死。
帕帕托驚訝的看著空空如也的手,狠狠的攥了攥拳,“他已經沒救了,我不想他受苦。”
說話間,他的手上一陣流光閃過,出現了一把漆黑的雙手戰錘。
“誰說沒救?”伊斯利爾身形一晃,擋在了他和那個戰士中間,冷冷的橫了他一眼,然後轉過了身。
暴風和忒米爾好奇的走了上來,站在了一邊。帕帕托的臉上也緩了下來,而丁格爾的眼睛也是一亮。
深深的吐出一口氣,伊斯利爾在心裏再次整理了一下,從靈魂之書上得到的知識,然後抬起了手,“岩石的勇士,我現在要抽離這股死氣,你可能會有要死的感覺,但是你必須知道,你不會死,你的心中有一道光,你要向那道光走,聽懂了嗎?”
她的聲音異常堅定,讓已經要昏厥過去的戰士,也多了一股力氣,他在不停的顫抖中,點了點頭。
眾人身後的忒米爾,眼睛微微的眯起,嘴角不經意的翹了翹,然後看了一眼她身前的暴風。
暴風緊緊的盯著那戰士頭頂上的黑霧,眉頭緊緊的皺著,他感到他好像在哪裏見過那東西,但是怎麼也想不起來。
不自覺的,他將視線移向了已經掐起印決的妖精。
兩手玉指翻飛,心神沉入靈魂之海內,伊斯利爾一邊在心中念誦著古老的歌謠,一邊打著印決。
她現在使用的,並不是神通,也不是來自血脈的傳承秘技。而是姨娘曾經教過一次的,巴巴羅薩族的祭祀印決。
這種印記雖然隻是用來驅散邪惡的,而且有很大的幾率失敗,但是她不得不試。
憑借血脈來施展的印決,在整個綠茵鎮,也隻有她施展最合適了。
一道道綠色的流光,隨著印決進入尾聲,出現在指尖,伊斯利爾知道,時候差不多了。
“依娜啊加……”一聲嬌喝從口中吐出,玉指猛的向前一點,無數的流光被打入到了戰士的體內。
“啊……”岩石的勇者頓時渾身痙攣了起來,兩眼翻白,雙手緊緊的抓著地麵,不一會兒便暈了過去。
他頭上的黑霧“呼”的一聲,飛散在空中,逃也似的飛向了西方。
但是,伊斯利爾的心卻沉了下去。
空氣中,有一絲血腥氣,戰士的長靴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滴血。
其實,斷臂戰士的身上,血並不少,但是唯獨那一滴血,讓伊斯利爾注目。
它是鮮紅的,紅中帶著一絲粉。
“我的寶貝,你要記住,這種神奇的印決可是姨娘偷學的,千萬別在巴巴羅薩族人麵前使用,另外,一定不要讓女人的血,沾到被救者的身上,不然他會神魂具滅。對了,印決的力量,會使女人的血發生色變,千萬注意粉色的血。”
艾西莫爾姨娘曾經的話,不斷的在心底響起,伊斯利爾冰冷的眼睛,看向了忒米爾的手指。她的食指上,有一個小劃口,正有一滴鮮血滴下。
酒館外,突然安靜了下來,眾人都在看著那個戰士。連遠處圍觀的岩石族男女們,也是大氣也不敢出。但是,他卻沒有再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