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痛苦,他感同身受,可是,他不但不能露出痛苦之色,還要強振精神,拚盡全力想救回兒子。
輕亭的眼晴都腫了,她不是個愛哭的女人,但是,這三天的眼淚不斷,比一生流的淚水都多。
“為什麼還找不到?海關機場還是沒消息?冷家不是黑白兩道通吃嗎?怎麼找個孩子都這麼困難?”
她越說越火大,心浮氣燥,一股邪火在胸口狂燃。
祺睿緊緊抱住她,柔聲安慰,“輕亭,冷靜些。”
輕亭不但無法靜下來,反而火上澆油,越發的火大,“總是這句話,冷靜冷靜,我的兒子生死未卜,你讓我怎麼冷靜?那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的寶貝,你懂什麼?你對他根本沒有感情。”
她太生氣了,口不擇言,傷人的話就這麼衝出口。
祺睿臉上浮起一絲痛苦,沉默不語。
“……”
輕亭的話一出口,就後悔了,流著眼淚道歉,“對不起,我不該亂發脾氣,老公,我不是故意的……都怪我不好,這幾天我的腦子好亂,心裏好慌……”
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順著雪白的臉頰往下流,一滴又一滴,滴滴都是無法示人的痛楚。
祺睿看著如此無力,如此傷痛的妻子,心痛如絞。
“是我不好,沒有保護好你和孩子們,是我的錯。”
卻沒有一絲責怪!
輕亭拉著他的胳膊,拚命搖頭,“不是的,不關你的事,我剛才是氣糊塗了,口不擇言,你別放在心上。”
她向來恩怨分明,不會遷怒身邊親近的人,可她今天這是怎麼了?
難道在她內心,認定祺睿永遠不會怪她,永遠會無底線的包容她?
這可不好!
祺睿輕輕摸著她憔悴的眉眼,深深的看著她,一字一句的從牙縫裏擠出來,“輕亭,小石頭對我的意義非同尋常,我很愛他,不會比你少。”
父子天性,當他第一眼看到孩子們的時候,就深愛震憾。
後來知道他們是親父子,他的激動興奮無法抑製,開心了好幾天。
這些日子的相處,父子倆早就培養出了感情和默契。
宸軒是個麵冷心熱的孩子,嘴巴很毒,但對家人好的沒話說。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何況是親父子。
輕亭羞愧難當,紅通通的小臉在他手裏蹭了蹭,“我知道,是我心裏難受,所以遷怒於你,以後再也不會了。你別記在心裏,也別怪我,好不好?”
做錯事情,立馬道歉,求得對方的原諒,這是她的個性。
天底下沒人會無底線的包容,縱容你,沒人願意無限寵著你,愛著你。
或許有人覺得至親至愛的家人,會永遠包容你,任由你胡亂傷害,那就錯了。
越是親近的人,越不能傷害,他們會痛,會傷,會難過,時間久了,傷口會成疤。
試想一下,不相關的人傷害你,打擊你,你頂多是報複回去。
但至親的家人傷害你,你會百倍的受傷,隻因為你在乎。
感情是雙方麵的,給予,接受,有來要有往。
一味的接受,卻不付出,總有一天會關係失衡,對方也會累。
祺睿將她擁入懷中,長長的歎了口氣,“傻瓜,我怎麼會怪你,我們是夫妻啊,小石頭是我們的孩子。”
夫妻一體,她痛,他也會痛。
孩子不僅是輕亭懷胎十月,更是承載著他無數希望的骨肉。
夫妻倆相互安慰,心情都好受了許多。
吃晚飯的時候,大家都不約而同的出現在餐廳,隻有冷母稱病不出。
輕亭坐在平常坐的位置,在祺睿的左手邊,她抬頭看了一眼,冷仲煜和蘇蘭馨坐在對麵。
她皺了皺眉頭,有些心煩,卻沒有說什麼,默默的低頭吃飯。
蘇蘭馨在餐桌上大獻殷勤,狂拍冷宗凱的馬屁,可惜不管她費了多少心思,冷宗凱表情不變,連話都懶的說。
輕亭細吞慢咽的吃著米飯,心思不禁飄遠了,不知道小石頭有沒有被虐待?有沒有餓著?
想著想著,再也沒有了胃口。
一隻大手遞過一碗熱氣騰騰的蘑菇湯,輕亭抬起頭,看到的是祺睿關切的目光。
她心口微暖,強自擠出一絲笑,接過湯水,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起來。
熱湯一下肚,整個人都暖和起來,心情也不再那麼壓抑。
這一幕落在所有人眼裏,神情各異。
冷仲煜眼神一閃,抿了抿嘴。
蘇蘭馨眼珠一轉,忽然揚高聲音。
“冷伯伯,你給孩子起個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