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他還是江閣主的外甥呢,不然就憑這點地板磚天賦,哪裏通得過入門弟子測試?”
“啥?他是江蜀青……江閣主的外甥!唉,看來這小胖子雖然天賦差,但是後台夠硬啊,拜入行雲閣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
“江閣主好歹是蒼冥山派的長老,堂堂一方巨擎,怎麼會有這麼一個廢柴外甥?”
聽著眾人嘈雜的議論聲,摘星台上的小胖子仍然站在原地,愣愣地盯著運靈碑上浮現出的文字,眨了眨眼睛,生平第一次有些不知所措。
“江宴歡,你該下去了。”
負責為新弟子測驗天生靈力等級的一位中年男子,在一旁淡然提醒道。
小胖子鼓了鼓嘴,神情很是沮喪,最後再深深望了一眼運靈碑,焉焉地下去了。
“下一位,盛衍——”
江宴歡悶悶不樂地從摘星台的台階上走下來,與另一位身著錦袍的俊朗小公子擦身而過,越過裏三層外三層的人群和無數道神色各異的目光,獨自走到了一株老槐樹下。
心情不好,他幹脆一屁股坐到草地上,背靠著粗糙的樹幹,垂頭喪氣地用雙手托著臉,默默望著摘星台和長老席的方向,獨自一人,黯然神傷。
其實……也不能算是獨自一人。
因為就在他的旁邊,似乎還躺著一個人,瘦瘦小小的,身上隻穿著一件破爛不堪的舊衣裳,背倚著樹幹,蜷縮成一團,睡得正熟。
或許是兩人都有著選擇到一株老槐樹下來靜心的相同舉動,江宴歡半睜著眼,偷偷瞄了這個小家夥一眼,心裏竟然升出了幾分同病相憐的感覺。
他慢慢挪動著滾圓的身軀,接近小家夥,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了片刻,見這人還是沒有醒來的意思,於是伸出胖乎乎的手指,輕輕在他身上戳了戳。
小家夥皺了皺眉,翻了個身,繼續睡。
江宴歡:“……”
他不放棄,以手作喇叭狀,慢慢湊近小家夥的耳畔,低聲喚道:
“小兄弟,醒醒——”
“小兄弟——”
“醒醒——”
在江宴歡持之以恒的不斷呼喚(騷擾)下,正在樹底下熟睡的人,終於有了反應。
睫毛微顫,眼眶勉強撐開一條縫的那刻,一道耀眼的白光驀然落入眼瞳,灼烈而炙熱,刺得人眼睛發疼,又迅速閉上了。
紀淩心道:人間的光雖好,卻也太過明亮了,刺痛了眼睛,反而看不見一些東西。
他再次嚐試著慢慢睜開眼,這次成功了。
逐漸適應了從樹葉縫隙裏透進來的強光後,映入眼簾的首先是澄澈得不真實的藍天白雲,樹葉綠蔭,然後是……一張突然湊近的圓乎乎的包子臉。
“包子”隔自己賊近,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很是機靈,瞳仁裏倒映著一張清澈的少年的臉,鼻尖幾乎都快碰上自己的了,眼底的欣喜怎麼也掩蓋不住:
“小兄弟,你終於醒了!”
一開口,一股韭菜盒子混雜著甜蒜的悶窒氣息撲麵而來,盡數噴在了他的臉上。
紀淩想都沒想,反手就給了這張離自己近在咫尺的包子臉一個巴掌。
紀淩:“……”
江宴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