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洛顏才淡然出聲道：“離拜師儀式結束還有小半個時辰，你現在趕回去，還來得及。”
“……”
偷看被抓了個現行。
紀淩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從樹幹後探出半個小腦袋，眨了眨眼睛：
“仙師是什麼時候發現我的？”
五歲的小少年生得玉雪可愛，粉雕玉琢的五官精致玲瓏，鼻梁生得柔和小挺，小嘴唇色薄潤，是淡淡的三月櫻花粉。
尤其一雙濕漉漉的烏黑眼睛，籠著一層朦朧水霧，像初睡醒的小鹿的眸子，亮晶晶的，比湖裏的湖水還要澄澈幹淨。
他穿著新弟子的白底藍紋校服，水汪汪的眼睛裏盛滿細碎星辰，活像一個乖巧聽話的白瓷娃娃。
洛顏默了默：“……我不瞎。”
修為到了仙師級別的，五官都靈敏異常。她一早就察覺到了，隻是對於自己身後什麼時候多出個小娃娃，卻沒有流露出半分的好奇。
反正都被發現了，藏著掖著反而沒意思。紀淩於是歡快地笑起來，問道：“仙師，您為什麼一個人待在這裏，不跟其他長老一起待在摘星堂？”
“沒意思。”
洛顏抬手拂去落在身上的花瓣，從青石上站了起來，準備回去。
紀淩急忙追了出來，跟在她的身後，道：“仙師仙師，您收我做徒弟好不好？”
“……”
洛顏停下腳步。
紀淩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任何唐突，從身後拉了拉她的袖子，又問了一遍：“好不好？”
洛顏沉默片刻，冷漠地回了一句：“不好。”甩袖離去。
這又不是在摘星堂，哪兒有第一次見麵就拜師的道理？更何況，這小家夥早就被秋落桐要去了，她再收他為徒，像什麼話？
紀淩被不留情麵地拒絕，也不氣餒，而是繼續追了上去，跟在洛顏身後。
洛顏走得慢，他盡管個頭小，追起來卻也不吃力。
紀淩望著師尊走在前麵的背影，心跳開始不受控製地加快，抿了抿唇，放在身側的雙手慢慢收緊，強行忍下心裏升起的異樣情愫。
上一世，不同的立場，導致師徒二人天人永隔。這一世，撒嬌賣乖也好，死纏爛打也罷，他再也不要離開師尊半步。
隻要師尊不知道自己是魔族的人，他們就不會像上輩子那般反目成仇，刀刃相向。
紀淩深深地呼出一口氣，露出一個可愛的笑臉，繞到洛顏前麵，一邊反著往後走一邊問道：“仙師，您為什麼不肯收我做徒弟？”
洛顏看了他一眼，反問道：“你又為何要認我做師尊？”
小少年笑得天真無邪：“因為仙師長得好看啊！”
洛顏：“……”
到底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
紀淩繼續道：“仙師，我爹娘死得早，在很小很小的時候，我就會自力更生了。您別看我長得瘦瘦小小，其實沒有您想的那麼嬌氣，很好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