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老天爺會不會認錯人啊?那咒萬一有什麼偏差怎麼辦?”
我走出門的瞬間,聽到鳩靈打電話說的這話,登時頭皮一麻。我們原本計劃是:婚禮就在家的後山坡舉行,路途,剛好分成兩段。前半段由遲琛帶我走上紅毯,中途——拜天地。在中間已經設有一個臨時搭建的房間,會有人把我婚紗帶過去,後半段路程,我換上婚紗,再讓爺爺牽著我的手,舉行一次歐式儀式。
這計劃,讓寵乾說好聽了,是一生就這一次,湧來滿足女人結婚穿婚紗啊喜服的美夢,說難聽了,這是拖延時間,等陸九重來的計劃。也難為了遲琛,這場帶有目的結婚,對他、對我都是不公平。
可那是陸九重啊,大善人需要幫助,我們無法袖手旁觀,遲琛也曾說過要幫助他。
遲琛嘴硬,心絕對是軟的。
就像是那烏龜,殼都是堅硬無比的,可硬硬的殼下,全是軟軟的肉。
而我何其幸運,上次從飛機上跳下來後,硬是把遲琛對我的堅硬之殼摔碎了……
寵乾說遲琛哭了,絕對是真的。
那邊兒,鳩靈看見我,一邊兒對電話說,也一邊兒對我揮手——
“好,咱們直接穿婚紗?”
鳩靈電話那邊兒也不知是誰,但看她對我揮手,我抿抿唇,轉身進屋!
不是我沒自信,而是……老天爺萬一迷瞪了眼。
這得來不易的幸福,我還是不挑戰了。
“行,嗯!嗯!”關門時,這邊兒鳩靈進來,給我擺弄婚紗,重新打扮……
……
半小時後,我又被重新打扮一番,當鳩靈將我的婚紗頭紗遮蓋在臉上,道句“搞定”時,我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其實,這要是掀起來紗時,不也算是掀蓋頭了麼。
鳩靈電話響了,說外頭都已安排好,我仔細聽了聽並非總局。
“總局沒來嗎。”
我聽說遲琛請了很多人來。
他說,這次要看陸九重識不識相,不識相,他就把天縱扣下;當然,這也算是遲琛詔告天下他和我在一起,無形中,也是給陸九重壓力。
這邊兒鳩靈搖頭,“總局日理萬機,哪有時間。”
“好吧。”
我想起總局和我說的那些話,到現在都覺得迷糊,算了……也懶得想了,他什麼想法,與我何幹?我過我自己的就是。
“走吧!”這邊兒鳩靈笑著去給我開門。我深吸口氣,大步——走了出去!
我相信,在香港這邊兒——
尤其是我們所處的地方,且不說是紫羅王地盤,有特等局身份震懾,還有遲琛在,誰也不敢造次。陸九重既然已經說自己放下,我信他可以說到做到,不會來鬧。
至於他回去後,還回不來找天縱,那是後話……
外麵依舊是灑滿鮮花的紅毯,從我房間門口一路延伸出去。令我意外的是,門口,鄭霄龍已經在門口等著我,外麵放著婚禮進行曲。
從前,遲琛抱我走過去,如今,由我的爺爺鄭霄龍,親手將我托付給遲琛。四目相對間,風雲已過,親情仍在心中,我和鄭霄龍相視一笑……他自然而然的將我手,挽住他的手臂。
我並沒穿高跟鞋,寵乾很了解我的脾氣,婚紗不長不短,剛剛好。
隻是……上台階的時候,這婚紗還是稍稍的踩到了。
畢竟,我第一次穿這個。
“嘶。”我嚇了一跳,這要是跌了……胳膊被鄭霄龍穩穩扶住。他俯身,極為耐心的給我把裙擺理好後,道句“沒事”,然後,繼續與我往外走……
正中午,天朗氣清,沒有雷雲,豔陽高照。
周圍滿滿都是人,我懶得多看,因為我所有視線都在紅毯的那一段,在遲琛身上,自上而下,整個人都閃著光。
他頭發不長不短,打理精致。微風吹動,晃的人心也跟著像是被頭發拂動一般,癢。筆直如樹的身形,西裝更顯得肩寬,腰窄,腿長。那般高挑出眾的背影,在人山人海中,一眼看去,便再也移不開視線。
他不語,隻是站在那兒就已經氣壓全場。
我好似很久沒見他穿的這麼正式。上次,好像是他作為江戶川時在醫院裏找扭到腳的我。卻是,定睛一看,我怔住了。
因為那邊兒的主婚人,如果我沒看錯,竟然是江戶川!
周圍因為我的到來而一片靜謐祥和,隻有音樂聲……
我看著江戶川,再看著遲琛,一步步,被鄭霄龍挽著走向他……東方還是西方的婚禮,對我們而言並不重要。
這隻能是宣誓了,我是他的妻子,而他也是我的丈夫。
天很熱,寵乾做的婚紗不知是什麼材質,舒服極了。
在這炎熱的中午也涼悠悠的……越來越近,遠山長眉下,如畫的鷹眸深邃漆黑,他伸出手時,仿佛周圍所有人都沒了,我隻看見他。
他那一雙勾魂的眸眼神專注又深邃。
“交給你了。”耳畔響起鄭霄龍老態龍鍾的聲音,聲音緩和,慈祥。麵前,遲琛嘴角微彎,“謝爺爺。”我先是一怔,繼而反應過來,他叫爺爺還真是順口!
我們都還是特等局人,以後低頭不見抬頭見,我並沒有什麼傷感情緒。遲琛轉過身時,我的餘光才終於可以稍稍環顧四周。除去陸九重,江湖品門中人能來的,都來了——
一品佛的初心,二品道雖不是陸九重,卻有離塵,帶著幾個小道士。
三品的蘇小白,帶著顏匪如,懷裏抱著肉肉……
莫小言和八月差不多時候懷孕,昨日也生了,以至於他們無法來參加婚禮……
接下來是四品的罌粟門,那罌粟門來的男人我並不認得。繼而是五品唐大叔和寵乾,他們父子正在攀談著什麼,本以為六品已經沒落卻看見了韓祁白。
我僅僅是餘光一掃,他已捕捉到我的眼神。
我迅速移開視線,又見七品輕羽,她懷裏抱著一個極為俊俏的小光頭,大約是她和初心的孩子,八品卻是戴著麵具的千麵。我沒想到千麵會來,他大概是發覺我的目光,衝我頷首一下。最後的九品自然是紅葉和溫娘子。
我記得溫娘子是離開了紅葉門,現在不知道怎麼又回去了……剩下的便是些偏遠小門。並未看見寵媚。不過,這般占了大半山頭的人,可想而知遲琛朋友到底有多少!
甚至這些都不是全部,因為我看見那邊兒,還有外國人!
我環顧一周後,這邊兒江戶川已經開始陳述那些百聽不厭的詞。
江戶川現在是什麼狀態,我不知道,但是我們是因為江戶川在一起,所以,這主婚人當真是極好。
“遲琛先生,你願意娶這個女人嗎?愛她、忠誠於她,無論她貧困、患病或者殘疾,直至死亡。”
好聽的聲音響起時,遲琛毫不猶豫,聲音亦是動聽,“我願意。”
同樣的話,再陳述一次,我看向遲琛,“我也願意。”我本以為,我和遲琛都是率性慣了的人,甚至可以說,對儀式我們都沒有什麼太大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