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別離(1 / 2)

熟悉夏翊涼的人都知道,夏翊涼最怕蟲子。

除了蚊子和螞蟻,任何昆蟲都可以把夏翊涼嚇得花容失色。

而夏翊涼這一弱點之所以和她暗戀唐瀚璋這件事一樣人盡皆知,是因為高一那年的夏天,一隻指甲蓋大的、被夜自習教室的燈光吸引進教室的飛蟲,在燈管周圍盤旋了半天之後,一個俯衝,飛進了夏翊涼的衣服裏。

覺察到有蟲子紮進了衣服,夏翊涼的尖叫衝破了學校夜晚寂靜的天空。在喘著粗氣僵直了幾秒鍾之後,她不顧一切地開始撕扯自己,整個夏日的黑夜因她的舉動和嘶吼而透出瘮人的氣氛,令所有人後背發毛,卻不明所以。

終於,在她試圖當著全班人的麵脫下那件短袖T恤之前,駱寧一一把按住了她,伸手從她後背衣服中將那隻弱小無助的蟲子捏了出來,放在了一下子虛脫的夏翊涼麵前。

所以這突如其來的一整盒飛蛾,真的是要了她的命了。

從校醫院醒轉過來之後,夏翊涼便不怎麼願意說話。

當初那隻飛進夏翊涼衣服的蟲子,在很長時間裏都被她這樣形容:“真的,鳥多大它多大,XL號啊!”這盒飛蛾,想必已經在她心裏營造了鋪天蓋地的陰影麵積。

學生被惡意恐嚇,學校展開了嚴肅調查。隻是場麵混亂,涉及麵廣,一時也沒有頭緒。

夏翊涼躺在校醫院的病床上,不被允許任何學生探視。而其他人的課程學習也還照舊,隻是課餘又多了豐厚的談資。

期間也隻有陳閑初,不知用了什麼方法,出現在了病房內。

“給你。”

“什麼?”夏翊涼伸手去接,一枚蝴蝶形狀的棒棒糖。

“以毒攻毒。”

“……”

“對不起,害得你這樣。”陳閑初挽著衣袖,即使隻是拆棒棒糖包裝這樣一個簡單動作,都顯得格外不真實。

“你早上不是才同我說過,不屬於自己的責任,不要隨便認領。”

陳閑初笑道,“那是因為我實在看不下去——你這個人,是沒有脾氣、沒有性格的嗎?”他將棒棒糖塞進夏翊涼嘴裏,“讓你做不樂意的事情,你都答應;辛辛苦苦追個心上人,呼之則來揮之則去;被人騷擾占便宜也不敢說,不會拒絕也不敢拒絕;被人指著鼻子謾罵都不回嘴,先想著怎麼道歉。夏翊涼,你這樣不累嗎?”

陳閑初語調溫柔,緩緩追問,仿佛像要認真談心一般。

可是夏翊涼知道,這麼好看的人,還是離他遠點,才比較安全。

“是不是你也覺得許晉音罵得對。”

“傻白甜那句,像是有點道理。”陳閑初笑了,原本帶些淩厲的帥氣麵龐柔和得仿佛幻象,“你為什麼不能活得有底氣一點,不管會不會得罪別人,至少自己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