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宸軒似乎早就料到他會問這個,不答反問:“您覺得他這份答卷如何?”
夜政雄再次將目光放回到那份答卷上:“他的學問是沒有任何問題的,當得起這個解元!”
夜宸軒挑眉:“那還有什麼問題?”
夜政雄眉頭緊皺,肅然道:“你知道朕是什麼意思?君家……”
夜政雄話沒說完,夜宸軒已然明白,不過卻是不擔心:“君家有今天並不是一日之功,他們為大齊奉獻了多少,您比誰都清楚!”
“那又如何?”夜政雄冷哼一聲,“身為大齊臣子這不是他們應該做的嗎?”
夜宸軒聞言也冷笑起來:“您說的對,可他們不貪功,您也不該抹殺他們的功勞,雖然為國盡忠是身為臣子應該做的,可如今這大齊朝堂是什麼樣子,您比誰都清楚,這滿朝武還有誰家像君家這樣忠心的,恐怕再也沒有了。您若是連他們的心都寒了,這大齊江山將由誰來替您守?”
夜政雄瞬間便沉默了,表情也有些不好:“可是他們功高蓋主……”
“那又如何?”不等夜政雄說完,夜宸軒便直接冷聲打斷他,“他們可曾做過任何對不起大齊江山,任何謀逆叛亂之事?別說這些忤逆之事,隻怕之前夜君毓他們認為的芝麻小事,他們都不曾做過任何一件。這個世界怎麼了?憑什麼大功之臣要處處謹小慎微,反倒是那些毫無作用的官員,可以肆無忌憚地貪贓枉法,四處作樂。不僅他們,連府子侄都可以狐假虎威,而君家子弟卻連憑實力優秀的資格都沒有?這何其不公!”
夜政雄再次沉默了,不得不說夜宸軒的每一句話都重重敲到了他心上。
許久,夜政雄才輕歎道,“這江山早晚是要交到你手裏的,你難道就一點兒不擔心他們會行謀逆叛亂之事?”
夜宸軒輕哼一聲,不以為意道:“我為什麼要擔心?他們根本沒有這個心。”
“知人知麵不知心。”夜政雄並不能完全相信君賀,他手握重兵,若是他真有反心,那後果不堪設想,所以即便這多年他都沒查到君家有任何謀反叛亂之事,可他依舊不能放心。
“不知心的是你,不是我。”夜宸軒直接冷哧。
“你……”夜政雄瞬間又被氣到了,哼道:“朕看你是了唐宓那丫頭的毒了,就因為君家是她的外祖家,你就這麼相信君家?”
之前唐宓捐銀子的時候,夜政雄還對她扭轉了印象,可這會兒他又氣她了。
見他又牽扯宓兒,夜宸軒也生氣了:“君家不隻是她的外祖家,也是大齊功臣,也請你不要隻看到人家功高蓋主,也回憶回憶人家做了多少,才得來今天你的忌憚!”
“放肆!”夜政雄瞬間氣得猛地一拍桌子,怒道:“朕若是不記得他們的功勞,你以為今天的君賀還能統領三軍?”
夜宸軒哼道:“那是因為他手握重兵,你不敢輕易卸他的職!”
再次被戳痛腳,夜政雄瞬間氣得朝夜宸軒擲出鎮紙:“你個死小子!你是想氣死朕是不是?”
夜宸軒一把接住那鎮紙,也不刺激他了,緩聲道:“給君家一個機會,對君家我隻有一個要求,不要逼他們反。”
……夜宸軒的話再次戳了夜政雄的心。
這些年他一直不動君家,也就是怕這個。不管君家有沒有反心,他都不能逼他們反。
夜政雄看著夜宸軒輕歎了口氣:“算了,以後這江山是要交給你的,你既然覺得他們沒問題,那朕就給他們這個機會。”
夜政雄說著,便在那考卷上蓋了印章。
“謝父皇!”夜宸軒感激地朝夜政雄躬了躬身。
一句“父皇”,再次讓夜政雄軟了心,“軒兒,不是朕疑心重,有些事情不得不防,尤其是君賀這樣手握重兵的,有朝一日,他若是有了反心,那大齊江山必危矣。”
“我明白,所以我會對宓兒好,對他們好,絕對不會逼他們反。”
夜宸軒知道君家沒有反心,前世君家人被夜君毓利用,滿門抄斬,他們為了宓兒,也沒有想過要謀反。他們最在意的是宓兒,隻要他好好待宓兒,他們就絕不會反。
聽他又說這樣的話,夜政雄也沒什麼可說了,“希望你的做法是對的。”
“聽說君家小子跟蕭家的丫頭結親了?”夜政雄突然看著那考卷,又問了這麼一句。
“嗯。”夜宸軒看著那考卷,也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夜政雄默默點了點頭:“行了,你回去吧。”
夜宸軒朝夜政雄躬了躬身,便退了出去。
從宮裏出來,夜宸軒便去了國公府,這次沒有爬牆,而是直接先去拜訪了君賀。
君千澈正陪著君賀下棋,見夜宸軒進來,便朝他點了點頭。
君賀看到夜宸軒便笑道:“你來的正好,這臭小子棋招太差,還是你來跟外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