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向淵濯順著遲堯指尖指向看去，見那帶著根根雀藍翎羽且似是有流動異色光彩的一大一小兩條女式法衣。
沉默片刻。
手不自覺輕輕拍了拍懷裏無法發出任何意見的娃娃。
過了良久，他方才開口說道：“不錯。”
得到答複的遲堯心情大好，他回想著話本裏那些試衣物的劇情，便示意身旁的師妹取來那套法衣。
剛接過細軟的衣物，忽就想起還有個胖娃娃。
又伸手從向淵濯的懷裏抱過的乖巧緊閉雙眼的小胖安安，抬袖輕擺，連帶著懷裏的小家夥一齊換了套新法衣。
這法衣不管是款式還是顏色都很是張揚，藍得光彩奪目。
許是遲堯性格便是如此，與這這法衣很是合襯，甚至白皙如玉的皮膚還倒將那流動著星芒的法衣襯得暗淡幾分。
遲堯覺得這衣裳頗為有趣，單手抱著穿著同樣法衣的胖娃娃，另一手揮擺著長袖，將衣裳上那閃爍著光芒的金絲銀線都隨手攪亂。
又撩起衣尾的某根孔雀長翎，輕輕撥動幾下。
玩夠了，方才想起還有正事，抬眸看著向淵濯，唇角微勾，笑道：“可好看？”
聽到這話，向淵濯仔細打量著身前的遲堯，視線非常艱難的從對方懷中渾身都發著金銀雙色微光的乖娃娃身上移開。
好是好，就是……
也罷。
早前既已做出選擇，就注定會有這一日。
想到這，他輕輕點了點頭，道：“澗水仙子喜歡便好。”
“我自然是喜歡的。”
遲堯將法衣換下，掛在臂彎上，而後抬頭直直看著向淵濯，臉上還帶著那抹使勁搗鼓出來的‘甜甜’笑容，等待對方如同話本中男主人公那般買下衣裙。
感情升溫，破他無情道便指日可待！
時間緩緩流逝。
二人四目相對許久，許久。
久到遲堯臉上的笑都快要掛不住，向淵濯依舊神態未變亦沒有將目光移開半分。
……
無辜站在一旁的謝霓雲察覺自家小師姐那將近爆發的複雜心情，她自知若是吵鬧起來，定會禍及殃魚。
便連忙開口朝著道君的方向說道：“這法衣製作精良，上頭的孔雀羽均來自化神妖獸，根根分明，光澤靚麗。且買大贈小。原需七千上品靈石，但既是小師姐喜愛，收五千上品靈石便可。”
她能做的，隻有這麼多了。
小師姐的意思可謂是非常明顯，但若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不不不！
斷然不會發生這等事情！
語畢，謝霓雲兢兢戰戰的等了好一會兒，見身前兩人依舊在僵持著，她默默給島主傳了條簡訊。
不求別的。
隻希望小師姐與道君交手時不會把日沉閣給拆個徹底。
遲堯心情確實不太好，他眉頭微皺，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忽就想到了聽鬆寒上的‘雅致’，又記起在玄虛界時向淵濯那熟練無比的砍價。
……
五千上品靈石並不算多。
但光風霽月又名揚四海的道君一時間怕是真就拿不出來了！
思及此，他心中的不快也散去好些，上下打量幾眼仍穿著太衍道宗長袍的向淵濯後，朝著身旁的雲什麼霓的師妹擺了擺手，道：“行，我要了。再帶我去瞧瞧其他的，道君這一身也是時候該換換……”
說到這，遲堯頓了頓，將懷裏的胖娃娃舉高，斜眼瞥著向淵濯，意味深長繼續開口：“省的說我厚此薄彼。”
花錢給小的是花。
順個大的，也不算勉強。
“不必。”
向淵濯連忙拒絕，他正想再繼續說些什麼，卻見遲堯把孩子往懷裏一攬，轉身就朝擺放數件法衣的展櫃快步走去。
他隻好抬步跟上。
開口說道：“無需澗水仙子費心……”
“噓。”
遲堯猛地轉過身，白蔥食指輕輕壓落朱唇之上，待向淵濯不再說話，他方才將手垂落，笑著開口：“小小薄禮罷，小胖安安都收得，道君自然也收得。”
誰送誰不是送呢？
山不來，他便去。左右都是升溫感情，差不了多少。
聽到這話，向淵濯欲言又止，視線落在遲堯懷中乖巧安兒那如花瓣般搖擺的淡黃衣裙上。
他不禁開始沉思起來。
萬事萬物皆過眼雲煙不留於心，這便是自身所修之道。
衣裙又有何不同？
不過是用以裹體罷。
即便如此，向淵濯還是想再掙紮一下，道：“澗水仙子喜歡便好，無需顧及在下……”
“好呀。”遲堯直接應答，他朝著某件璀璨如烈日般的金甲遙遙指去，說道：“那就這件，我喜歡這件，道君且試一試吧。可是道君親口所言，隻要我喜歡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