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帝都, 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來一場大暴雨,一個眨眼的工夫, 雨點就跟老天爺拿著簸箕往外倒豆子似的,嘩嘩啦啦,劈劈啪啪。
剛剛還亮堂堂的天,被烏雲籠罩,越來越暗。
轟!
天上一道炸雷。
趙雷拎著裝啤酒的袋子站在便利店門口,隻皺眉望著外麵的天。
與名字不同,他人長得斯斯文文,平時跟人說話都很靦腆。
作為網絡管理員, 他大部分時候都跟電腦打交道。
北方的排水係統不好,這還沒幾分鍾, 路麵上就已經積了鞋底厚的一條河。
這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停。
趙雷將手遮在頭上,狂奔出去, 袋子裏的啤酒叮叮咣咣,跟敲某種樂器似的。
他的黑色帆布鞋沒進水裏, 浸濕了,襪子裏全是水。
等回到家, 整個一落湯雞。
趙雷扒拉扒拉濕透的頭發,將啤酒袋子放到一邊,脫下濕透的西裝,滿臉疲憊地走進衛生間。
打開花灑, 剛出來的水還有點涼,但他毫不介意, 站進去,反倒有點享受冰涼水滴落在身上的感覺。
多少年沒淋過雨了,竟還有點爽。
從小到大, 他幾乎沒做過什麼出格的事,連掏鳥蛋這種男孩子常做的事都與他無緣。
他從小城市考到帝都top級的大學,學的還是計算機,足夠爸媽跟親戚朋友吹牛。
大家口中的it人月入百萬,工作兩年就買房,事實上呢,他今年29了,還隻是個月薪不到兩萬的網絡管理員。
平時在公司,不知道多少人把他當成修電腦的。
到現在,也隻能租得起五環開外的開間。否則最便宜的一居室都要折掉每個月近三分之一的工資。
房子他倒是買了,但也隻買得起位置偏僻的樓盤,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交工呢。
趙雷越想,越覺得現在的生活真沒意思。
就這樣,他都說不出一句髒話來表達現在的心情。
趙雷邊擦頭邊拿了罐啤酒,坐到床邊的轉椅上,打開跟
了他許多年的好兄弟,一台掉漆的銀色筆記本電腦。
他按慣例先打開工作郵箱。
大公司那幫人,白天不見多愛幹活,總是喜歡下班找事,不理還要被告黑狀,一個個難伺候的很。
哢噠,他拉開易拉罐拉環,白色的啤酒沫瞬間噴出來。
草!
他終究是沒忍住在心裏罵了一聲。
趙雷從旁邊抽了幾張紙蓋到鍵盤上,胡亂擦拭的時候,電腦屏幕跳了幾下,是無意間點進了一封垃圾郵件。
e:趙雷先生,我們需要你的幫助,隻要你能給我們想要的,就能得到超出你想象的豐厚報酬。
趙雷眼皮一跳,雖然以現在的信息泄露程度,誰知道他名兒都不奇怪,可看到這句話,還是心頭莫名一顫。
就好像對方在暗處默默窺探著他,等待著他。
往常他不會在意這種垃圾郵件,今天就像是冥冥之中的注定,既然看到了,要不,回一條試試。
-你想要什麼?
發送,成功。
那邊回複很快。
e:你的私人郵箱。
趙雷這才想起這是工作用的郵箱。
他猶豫一下,把私人郵箱地址敲在電腦上,再次發送。
按下回車鍵的那一瞬間,他有種心髒要從穿破肋骨跳出來的感覺。
能考上top級的學校,又進入禾氏集團全資子公司工作,他腦子本就比常人反應快很多。
此刻,他已經隱隱猜出對方想要什麼。
網絡管理員,簡稱網管,聽著跟開網吧的一樣,一點不高級。
可這樣一個不起眼的職位,手上有很多高管都沒權限接觸的秘密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