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一色目露玩味,饒有興趣地審視著蘇玦。
覺得他很不對勁,方才一閃而過的那個冰寒眼神,雖然情緒很到位,但有一絲刻意流露的痕跡。
她腦中忽地靈光一閃,想起她殺古裳,完全是遲聿故意慫恿。
這主仆兩個,都有貓膩,就是不知是不是一個貓膩。
言一色隱約明白了什麼,一揚眉梢,睨著蘇玦,似笑非笑道,“蘇大人好像對我有不滿?不知哪裏得罪了你啊?”
她口吻輕描淡寫,卻難掩發難的意思。
遲聿鳳眸一掀,眸光掠過身側的言一色,微不可察一笑。
墨書和青殺一臉懵逼,偷偷看眼言一色,又看向蘇玦,最後對視一眼,發生什麼了?情況好詭異!
蘇玦抬起了頭,神情間幾分未褪的訝然,更多的是疲累,苦笑道,“微臣沒有,娘娘想必誤會了什麼。”
言一色笑而不語,眼神有點冷,忽而目光一轉,掃向九點鍾方向的宮牆,“無隱公子在暗處看蘇大人笑話,看了很久吧。”
蘇玦、墨書、青殺三個人渾身一僵,臉色難看起來,他們當然察覺到了無隱在偷窺,心中自然惱怒,但為了早早跪在宮門以示認罪誠意,就都沒有理會。
打算過了遲聿這一關後,再跟他好好算賬!
既然被發現,無隱也沒什麼好藏的,光明正大出現在遲聿和言一色麵前,正兒八經行大禮,卻滿臉引人墮落的邪氣,“聖山少主無隱,見過陛下,言妃娘娘!”
言一色神色溫柔,笑若蓮開,一張口,卻是一個穿透力十足的字,“滾!”
除了遲聿寵溺的笑外,所有人震驚當場。
無隱目瞪口呆,眼中浮現委屈,要哭不哭,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麼,言一色一個危險的眼神殺過來,“自己滾,還是我幫你滾!我數三下,三……”
她話音未落,無隱一溜煙跑沒了。
蘇玦垂下眼睛,墨書和青殺異常感動,因為在他們看來,言一色趕走無隱,是體貼,是護短,是為了保全他們的麵子!
但很快,他們的感動破滅了,因為言一色轉頭看向遲聿,甜甜開口,“我先回去,你慢慢收拾他們,不必顧忌無隱這個外人在,給他們留麵子!”
遲聿頷首,“孤忙完去找你。”
“嗯。”
言一色不顧墨書和青殺的眼神挽留,徑自越過他們,走了進去。
遲聿鳳眸斂去麵對言一色時的溫情,看在蘇玦三人時,目光驟然沉下來,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壓,讓三人大氣不敢喘,頭垂得更低。
他正要發作,突然聽到了言一色的傳音入密——
我可曾在他們麵前吹過牛,一定向你替他們求情,留條狗命在,差不多就行了,別太過火,不然就是不給我麵子!以後我還怎麼在你這群屬下眼前混?
遲聿將她的心聲完全接受到了,也聽了進去。
他深深看了蘇玦、墨書、青殺一眼,不必他開口,三人自發自覺地開始吃信。
吃完後,遲聿從他們身邊走了過去,低沉魔魅的聲音響起,“再有下一次,剁了你們的頭!”
蘇玦三人怔然,不敢置信地抬起頭,目送遲聿的背影消失後,麵麵相覷。
墨書呆呆道,“這就完了?陛下竟然這般輕易就放過咱們了?”
青殺一臉嚴肅正經,說話的聲音卻十足擰巴,“看樣子是。”
蘇玦沒有參與發言,而是沉默著站了起來,抬腳離開,往宮外走。
“蘇……”
站起身的青殺想叫住蘇玦,才說了一個字,就被墨書拉住了手臂,搖了搖頭。
墨書歎道,“陛下每次不在京中,就屬他最勞累,忙得天昏地暗,得知古裳死後,身心遭受重擊,這幾日能撐下來,很不容易……陛下既然回來了,就讓他好好回府休息!”
青殺閉緊了嘴。
氣氛有些壓抑,墨書臉上擔憂的神情,忽然轉變為興奮,八卦道,“你說,陛下此次格外手下留情,是不是因為心情好?畢竟在荒月的時候,跟娘娘……嘿嘿!要我說,陛下和娘娘的關係突飛猛進,蘇玦可是頭號大功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