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顧不得多想,拖著傷體連夜搶了快馬,從瀛洲城直奔飛凰山莊,整整十天十夜,巔出了不少的血,累死的馬換了一匹又一匹,終於在二人成親當日趕到張燈結彩的飛凰山莊。
想是我一身騰騰殺氣實在駭人,墨府的侍衛如何都不肯讓我進去,我隻得一路殺進去,實實在在挨了墨家好幾著暗劍。
那日我穿了一身火焰般的紅衣,肖著師父的樣子滿身血傷立在會客廳,當著滿堂賓客的麵,拿劍直戳戳指著二人,大笑著道:“最得意的二位弟子定親了,師父卻喝不上一杯喜酒,真乃憾事”。
而後搶在二人惺惺作態之前,決然同斬發斷情,割袍斷義。
想來他們定是認定我死透喂了魚蝦,碧穹手中金盞落地,瓊漿玉液灑了一地,墨涼拿起的金樽亦跟著落地,溫潤的眸子變得血紅。
我說了這話,便是亮明了自己蓬萊天女的身份。堂下一群沽名釣譽之徒,豈肯放過這個手刃慕影沙餘孽揚名江湖的機會,一個個發了瘋一般提刀弄劍殺來,一步步將我逼上了鬼愁淵。
我回頭看著驚魂未定的墨涼碧穹,問著墨涼,師兄,你究竟有沒有愛過我。
墨涼攥緊了拳頭,咬唇不答。
他輕薄的唇被咬的發紫,眉宇間千山萬水滄海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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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說的果然沒錯,薄唇的男子向來薄情。
碧穹將墨涼護在身後,拔出幻情劍,直勾勾盯著我,恨聲道:“雲宿,師父和墨涼,你分明早就做了選擇,何必再出現在這裏為難我們,又何必多此一問。”
她說得太激動,虛弱的臉漲得潮紅,噗得噴出一口鮮血,捂著胸口粗粗的喘著氣。
墨涼慘白著臉慌張去扶。
看來,當日她和墨涼跌入火海,外傷雖愈,內傷不淺。
我拚命回想,蓬萊往事浮光掠影,墨涼與我之間的這場風月債,究竟孰是孰非又是誰負了誰,實在是一個無解的難題。
如果非得去怪些什麼,那便是命。命中注定,天意弄人。師父,我,墨涼,碧穹,我們身在其中又都無能為力。
身後劍風呼嘯而來,墨涼的君子劍穿胸而過。
若這是命,這般了結,也好。
我回眸嫣然一笑,閉上雙眼,在下墜間昏昏睡去。
世人談起鬼愁淵,隻知其絕壁萬仞,下臨寒潭,卻不知萬仞絕壁間藏著一個冥月洞,裏麵有一條暗道,直通淵底。
想來我命硬,又大任未了,閻王爺不忍心收我,僥幸吊著最後一口氣落入靈潭。萬毒淬煉的百毒不侵之體,使我幸免於淪為魚餌,和一大片翻著白肚皮的寶相魚在水麵上足足漂了兩日,迷迷糊糊中遇上乍然光臨的一老一少。
老的隻顧著勸少的回運城見時日無多的父親一麵,說縱然你姓了白,骨子裏流的也是陸家的血,這是命,你躲不了。
少的好賴不從,指著生死不明的我說,老怪物,既然你要跟我談命,那我們就賭命。潭裏那蓬萊天宿遇上你也是她的命,你若能救得活她,我就信了命,應你走運城一遭。
既然他知道我是蓬萊天宿,想是聽多了我的故事,沒道理不知我轟轟烈烈大鬧飛凰山莊,已然重傷落崖又在這裏漂了兩日,生的希望頗為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