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謹慎的檢查一番,未發現任何埋伏和陷阱。夏瀾在附近轉了一圈回來,說各處都是這樣的廢宅。
一戶兩戶人家搬走,不足為奇,但舉村同時遷移,實在詭異。
白逸塵揚聲道:“既然周圍都是空房,大家五人一屋,暫且住下。夜裏加強警惕,一旦發現異常,立即發出信號。”
黑暗中,數十道從四麵八方齊應:“諾。”
我們吃了些幹糧,將東房的炕拾掇拾掇,睡了一夜。
白逸塵道:“阿宿,此處名喚寧家村。兩年前我途徑此地,這裏不算繁華富庶,但也算熱鬧。如今突然沉寂,夜裏得加強防備。”
但這一夜卻平安無事。
早上醒來,我驚奇的發現,地上落了一層白白的雪,空中幾屑輕薄的雪花漫天飛舞。
冬日,就這般靜悄悄猝不及防的到來。
我換上放在枕邊的一身兔毛領大氅,在院子裏迎雪而立。腳下有幾隻鴿子咕咕的覓食,在雪地上留下雜亂細碎的爪印。
不久,白逸塵提著一條肥魚、一隻羽毛油亮豔麗的野雞進了院子,同樣披著一條兔毛大氅,拉著我走到屋簷下。
我拍落他身上的雪,將魚和雞拿到灶上,待他打來泉水後洗剝幹淨,魚兒做湯,野雞爆炒,白逸塵負責在一旁燒火。
灶火旺起時他將我的手拉過去哈氣搓搓再烤熱,說道:“阿宿,過了這個村,前麵便是婆娑嶺。山勢險峻,不是懸崖峭壁,便是激流湍淵,常有一些邪魔歪教盤踞。你腿不大好,不如我們歇兩日再行?”
“養了這麼多天,早就好了。”我笑笑。
白逸塵道:“那我們吃飽喝足了再走。這裏雪小,我方才去前麵探路,半山腰以上積雪皚皚,不大好走。”
“嗯。”我應著。他總是將一切都安排妥帖,而我也習慣於聽他如此安排。
早膳上桌,尚未盡興,夏瀾帶來一個八九歲的小孩,淩亂的總角,通紅的小臉小手,穿著單薄破舊的衣鞋,怯生生藏在夏瀾身後,露出的半個腦袋上,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
我多看了一眼,總覺得這雙眼睛有些說不出的怪處。
據夏瀾說,這小孩是夏風在山腳發現,找到時幾近凍僵,抱懷裏暖了很久才緩了過來。
小東西分明餓極了,一連喝了兩碗魚湯一塊炊餅兩隻雞腿,吃完一抹嘴,津津有味的將手指上的油唆個幹淨。
我平易近人的張開懷抱,說小弟弟別怕,到姐姐這裏來。
他猶豫良久,一步一步挪了過來。
我拉住他的小手,溫柔可親的問了他幾個問題。什麼名字,緣何在此,父母何人。
他一律茫然搖頭。
小二柔軟的雙手,食指卻有著輕微的薄繭。
夏瀾道:“莫非是個啞巴?從撿到至今,一直未曾開口。”
我撫摸著他毛茸茸的腦袋,說道:“不見得,小孩多怯生,他又受了這樣的罪,不知經曆了什麼,不願開口也很正常。或許熟了便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