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陳都卻沒有顯露出輕鬆的神色,反而是下意識摸了摸口袋,看樣子可能是找香煙,但沒找到,這讓張迅心中一沉。
“腦子沒事,準確來說上半身問題不大,但是……”陳都歎了口氣,“雙腿情況不容樂觀。”
“高叔的腿斷了,醫生說就算是最好的情況,恢複以後能正常行走,也會落下些毛病,至於最差的情況……”陳都吐了口氣,看了眼醫院角落花壇中的一棵灰突突的死樹,沒有說話。
其言下之意,最遭的情況就是以後都站不起來了。
“這件事,先生自己知道麼?”張迅問道。
“不知道,他隻知道腿骨折了,其實……除了腿之外,他其他地方都是皮外傷,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頓了頓,陳都又道:“這事我是第一個知道的,佩佩都不知道最遭的話有可能站不起來,她隻以為是單純的骨折,畢竟高叔醒來之後精神其實不差。”
張迅沉默了下,說道:“這隻是最遭的情況,他運氣不至於那麼差。”
陳都努力輕笑了下,點頭道:“是啊,那隻是最遭的情況而已,還沒到那一步。”
兩人陷入沉默。
陳都怎麼想的張迅不知道,他自己則是握了握拳頭。
目前的情況不好不差,如果隻是腿斷了的話,張迅覺得憑借治療藥水這種超自然的東西,應該問題不大,當然,這隻是猜測,具體效果還有待驗證。
總之,有藥水在手,他的情緒倒是沒有那麼低落,心裏想的隻是怎麼才能順利讓高參喝下去。
忽然,陳都又開口道:“高叔醒來之後既然給你打了電話,你們之間或許有什麼事,我也沒興趣管,不過既然你來了,我看得出來你是想進去見他對不對?”
“最好是能單獨見麵。”張迅坦然說道。
陳都眉頭一挑,對張迅的要求並未多說,想了想道:“佩佩本來的性格就比較生人勿進,加上這件事,心情更糟,尤其是她對你觀感還不好。”
張迅不由問道:“她為什麼對我觀感不好?”
因為自己相比於高參那些朋友而言更窮酸?
張迅覺得不是這個。
“大概是因為那通電話吧。”陳都說道。
“她說是偷她電話用?”
“嗯,高叔早上醒來之後其實短暫地見過一些來探望的朋友,等人走了,他才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事,佩佩的衣服在旁邊,他順手就用了,的確算是偷偷用的,要是光明正大的,那種情況下以佩佩的性格絕對隻會讓他睡覺,不可能讓他去打什麼電話。”陳都搖頭道。
張迅點了點頭,換位思考的話,不難理解,作為女兒,看到老爸重傷住院,本來就強打精神見過一撥人了,又要打電話,這怎麼說也不會讓人感覺愉快。
陳都頓了頓,說道:“不過你想要見他的話,等會兒我給你創造個機會吧,一會兒我把她引開,你再進去,有什麼事你們自己說。”
張迅聞言驚喜地看著他,看著這個對自己其實同樣沒有啥好感的年輕人。
“謝謝。”
張迅說道。
陳都搖了搖頭,便往回走,心裏想著我這可不是為了幫你,隻是怕耽誤什麼事而已。
等陳都走遠了幾步,張迅忽然想起了什麼,問道:“先生的妻子沒有來麼?”
說起來,在這照顧高參的除了他的親女兒,就還有陳都這個侄子了。
陳都聞言腳步微頓,沒回頭,說了聲高佩佩是單親家庭,然後便繼續向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