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嬪鄭佩清連夜被接回了儲秀宮,想起黴爛潮濕的刑部大牢仍是心有餘悸。聽聞皇帝要親自過問此事,她這才稍稍舒了口氣。
梳洗了近一個時辰,她這才喚人更衣,當她看著煙綠將粗布衣裙奉到麵前時,隱忍多時的怒意也委屈洶湧而上。
“本宮明明是被人構陷,哪用得著脫簪待罪?”她玉臂一揮,將煙綠手中的衣服打落於地。
煙綠已知她的主子之所以能連夜回宮是因著錦朱向皇上求情的緣故,而並非就此洗清罪名。若是她這位性子直爽的主子還不知收斂,隻怕是凶多吉少了。可是,她哪裏敢將實情上稟?一則不能為錦朱帶來麻煩,二則更不能惹這位懷有龍嗣的娘娘生氣。
“這裏不用你伺候了,滾下去讓湘婷前來!”祥嬪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心中憤恨不已。若不是瞧著她以前是在那位跟前伺候的,早將她打發到別處做雜活去了。
不多久,模樣姣好、機靈貼心的湘婷便捧著一疊華美衣物前來伺候。
鄭佩清才不過四個月的身子,寬大的衣袍遮掩下仍可見微微突起的小腹。湘婷小心輕柔地為她係好腰間玉帶,麵上帶了討好的笑容道:“萬歲到底是心疼娘娘,連夜叫人將您接回宮中,聽說連從不離身的九龍佩都用上了!”
“皇帝心疼的可不是我,而是這腹中的胎兒!”鄭佩清抬手撫上自己的小腹,語氣雖是平淡,仍透著濃濃的幸福。帝王家自古是母憑子貴,若是她懷著的是個男胎,別說是妃位了,若是各宮嬪妃一直無所出,想必連後位都唾手可得。
湘婷見她麵露喜色,一對大眼骨碌碌轉了幾圈便附上了祥嬪的耳朵:“奴婢往日曾聽老人說過,民間常有醫術高明的大夫可以根據脈相識得胎兒性別,等過了這陣子,興許可以悄悄地請人來瞧瞧!”
“不必了!”鄭佩清聞言倒並不驚喜,左後這後宮的嬪妃一直無所出,因此她並不覺有危機感。不過倒也怪了,為何這三年多來眾位被臨幸的妃子沒有消息呢?
“就算這次是個女胎,來日方長呢!”來回撫摩著微突的小腹,祥嬪笑得平和。是啊,就算是個女孩,日後也算是長公主,那樣的威風也是令人豔羨不已的。
思及皇帝的那位心思縝密的貌美長姐,祥嬪的心裏莫名起了層妒意。不過是生了個好人家,就可以將別人玩弄於股掌之中。每次見她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她的心都緊緊地擰在一起。不過現在好了,她總算是揚眉吐氣了!
湘婷見她若有所思的樣子,也不好再多獻媚,隻靜靜地立於她身旁,目光越見迷茫。
因亂黨之事而折騰了一整日,洗漱幹淨的祥嬪很快便陷入了酣夢。雖說她被禁足,一應物事供給仍如當初,足見皇帝對她的寵溺。
“好花不長開,好景不長在呀!可惜了!”幽暗的夜幕中,不知誰發出一聲輕歎,隨著夜風飄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