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這世間之事,看開了便覺不過如此,再會爭再會奪,也抵不過命運的擺布。”
碧遊早已看透了錦瑤這副偽善的嘴臉,因此答話時,也不再顧忌許多。她不願跟她鬥狠,也不願被她踩在腳下,可無論怎樣卻也法全身而退。
“聽妹妹這番言辭,好似已是了悟,莫非你也要學著那林妃一般參悟佛法?”對於她的回答,錦瑤顯然很是不滿,如今她親自上門安撫,卻未料碰了個軟釘子,心頭對她的嫉恨更深一層。
“臣妾倒沒林妃娘娘上佳的悟性,不過是隨心而言。”碧遊接口說了,麵露淡淡笑容,一雙清透地眸子瞧著錦瑤說道:“算起來臣妾已有些時日沒去碧月宮拜望了,如今娘娘親身前來,可是有事?”
她問出此話,正中錦瑤下懷。隻見錦瑤斂了笑,故作嚴肅地問道:“近日來,不知你可曾聽見宮內有些傳聞?”
“哦?莫非是近來這後宮內又有什麼八卦消息?”碧遊疑聲而問,秀麗的麵容上寫滿了好奇。她心知錦瑤來此定是有事,如今想來,應該為了向她透露韓時之事。如今錦瑤在這後宮地位穩固,想來是再也用不上她了,便開始行鳥盡弓藏之事。
“這天大的事情,你竟是不知?”錦瑤自是不信,秀眉微蹙地反問道。
“您瞧我整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倒是從何得知這些無聊消息?”碧遊朝她靦腆一笑,麵露些微羞愧之意。
對於她這回答,錦瑤倒是極為驚愕,斂袖掩口訝異地問:“你竟真是不知?那為何近日傳聞你與皇上為了某人一事而鬧翻?”
這句話,她是故意而言。如今她與碧遊不再與往日那般親厚,甚至是暗裏是敵對的立場,因此她也不再顧忌。為了日後的尊榮,她必須狠下心來除掉所有的障礙。雖然她痛恨孝賢夫人,卻也從她那兒學到了許多。若想在這宮中穩穩立足,須得將這後宮眾妃死死踩於腳下!
“哦,原來娘娘說的是這件事啊?其實不過是件小事,臣妾那日與皇上對弈,不小心贏了幾局,於是皇上便惱了。其實那天是他心中有事,下棋時心思不在棋盤之上,這才讓臣妾得了機會。當時也怪臣妾太過自得,說了幾句不中聽的話,這才將他惹惱了。”
說話的時候,碧遊故作一副懊惱狀,她將手撐著下巴,眉頭緊擰,忙又添了一句:“這幾日臣妾正尋思著怎麼才能讓他消消火氣,思量多時,也未曾想出個好法子,不知娘娘可有什麼高招?”
“現下看來,妹妹果真不知內情!”錦瑤心知她是刻意偽裝,索性委婉地挑破,她抬手輕拍了拍碧遊的手,眉宇間籠上淡淡愁緒:“好妹妹,我本以為你知曉此事,誰知你如今仍被蒙在鼓中,不過,不知也好!”
“娘娘一向為臣妾著想,既然娘娘認為如此,那臣妾也不便多問,左右都是些渺無邊際的傳聞,不知也好!”
碧遊這番四兩撥千金的話令錦瑤心頭極為不快,她此番過來便是探知韓時之事,誰知她卻一副輕描淡寫的樣子。不過她向來是不達目的不罷休,輕歎了口氣,她又接著說道:“不過你早晚也都會知曉,與其聽那些不靠譜的傳聞,倒不如我親口跟你說了!”
說到此,她故意停了,一雙美目瞧著碧遊麵色,見她仍舊無動於衷,索性說道:“實不相瞞,當年韓時摔下懸崖並未身亡,他被人救起,還活得好好的,現今正在京城。而且此事皇上早就知曉,近日來他便要恢複韓時往日的爵位、官銜,聽聞還挑了些名門閨秀,意欲賜婚。”
碧遊先前隻聽楚宣說韓時還活著,她雖是半信半疑,卻也有了心理準備。不過韓時回京複職之事,她倒是未聽楚宣說起。想來也是,那日他惱成那般模樣,怎會再多提及韓時一絲半毫?即使再過刻意掩飾,她仍是止不住怔忡片刻。
隻是片刻時間,她便被錦瑤抓住了空隙,不待她有所反應,錦瑤又是輕聲一歎:“唉,也是造化弄人,好端端地將一對璧人拆散。不過說起來了,也是你們有緣無份。現今你入得宮來服侍皇上卻也沒什麼不好,況且皇上待你自與旁人不同,隻是可憐了那個情癡韓時……”
碧遊原先是對錦瑤有所防範,可聽她屢屢提及韓時,難免心神不穩,尤其是她最後未說完的那一句,像是一把尖刀刺入了她的心髒。無論他是死是活,總是她負他在先,更何況到現在他還對她如此癡情,更令她覺得愧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