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言語間帶著委屈之意,聽得碧遊也覺自己做得有些不妥,不由抬眼瞧著她,說道:“瞧你說的都是些什麼話?你跟著我多年不說,做事一向伶俐妥貼,更是忠心不二,我怎麼會懷疑你?往後你再如此多心,小心我罰你!”

玲兒顯然是得理不饒人,擰著眉依舊委屈地說道:“既然如此,那為何娘娘有什麼事情也不跟奴婢說?”

碧遊見她這般模樣,既覺好氣又覺好笑,暗想著她跟在身邊已有多年,很多事情也確是瞞她許久,就連當初她懷了孩子也是腹部顯山露水才跟她坦白。現下想來,確實覺得對她不住。不過在這宮裏頭,身邊總要有一兩個心腹才好,跟前的玲兒向來可靠,於是她便鬆口說道:“有件事情,你能去幫我打聽打聽可否屬實?”

玲兒一聽,忙俯身貼向她唇邊,聽她低低吩咐一通後忙應了下來。

楚宣原本是因錦瑤之案一直未能了結致她無法下葬而心急,然而那日聽了碧遊的話後,卻又不再催促刑部侍郎楊哲查案。莫名地,他心內覺得恐慌,無論碧遊說的話是真也好,假也罷,都讓他無法不在意。所以,這兩日,他皆是宿在了自己的寢宮。孰料這日才剛下朝,便見月初麵露難色地出現在南書房的院門邊。

“奴婢貿然前來,還請皇上恕罪,隻是……隻是蘭主子這兩日有些不好了,請了太醫來瞧也無濟於事……”月初見禮後話沒說上幾句便紅了眼眶。

楚宣聞言,遲疑了片刻這才問道:“郭才人可是哪裏不適?”

“啟稟皇上,我家主子這兩日夜間見了些嚇人的東……西……,因此才心神恍惚、寢食難安。”月初聽他發問,忙接口答道,說到那嚇人之物時,她故作神秘而驚恐地眨了眨眼,言語也越發吞吐。

“嚇人的東西?”楚宣軒眉一挑,看向月初的眼神倏然一凜。

雖是心疑,楚宣還是連朝服都未來得及換便隨著月初到了凝暉宮。果如月初說言,郭玉蘭正一身素白中衣臥於暖榻之上,形容略顯憔悴。

他不由擰眉,忙止前坐於榻邊詢問一番,才知是她夜間瞧見了白影。這若是換在以前,他定是不以為意,然而在這節骨眼上,加之他先前又聽了碧遊一番言辭,頓時寒從心來。現如今他有些弄不明白,在他眼前作戲的人,到底是這郭玉蘭,還是那上官碧遊了。想來依碧遊的那些手段,裝神弄鬼嚇唬人的戲碼他倒是見過數次。皇宮內的初見,她一身白衣如鬼;孝賢夫人的長樂宮,她刻意扮鬼嚇人;然而如今,她是又開始故技重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