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兒哄了皇子入睡後,將他抱到了房內搖籃,隨即走到正坐在窗邊翻看厚厚醫書的碧遊跟前。
因玲兒刻意加重了腳步聲,聽見動靜的碧遊側過頭瞧了她一眼,張口問道:“可是有事要說?”
玲兒訕訕笑了,見她翻看的並不是醫書,而上放於醫書上的一張寫滿潦草字跡的紙。她本欲湊上前瞧,卻未料碧遊竟捏起宣紙一角遞到了她麵前,說道:“你且瞧瞧,這上麵所寫的事情始末,可是有什麼關聯?”
玲兒雖不知她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但還是乖乖接過看了看。上麵所記之事皆是她這位主子回宮後所發生之事,但見這紙上由上而下按著時間之序記了下來,且還將有些事情以圈叉做了記號,並在空白處作了簡要的分析。
玲兒捧著這張字跡潦草看了半晌,又瞟了一眼最下端的結論,頓時麵色微變。但見她抿了抿唇,佯裝不解地說道:“娘娘可是對皇貴妃一案有什麼眉目了?”
碧遊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敲打著黃花梨木製成的書案,微眯的雙眸穿過雨過天晴色的紗窗望向虛空。末了,她輕歎一聲,這才將目光由外移向玲兒秀氣的麵龐:“有些事情,興許你比我還了解,不是嗎?”
玲兒被她灼灼的目光盯得心慌意亂,她大膽地看入碧遊的幽深的雙眸,極力抑製心內翻湧而上的情愫,答道:“請恕奴婢愚鈍,娘娘這話是什麼意思?”
碧遊見她不肯實話實說,卻也不惱,反倒是溫言細語地說道:“倒也沒什麼特別的意思,有些事你心知肚明,隻是瞞著我而已!”
她雖是柔聲細語,可聽在玲兒耳中,卻帶著別樣的冷意。她輕咬著下唇,撲通往地下一跪,誠惶誠恐地說道:“奴婢斷不敢欺瞞娘娘!”
“哦,是嗎?我隻覺得如今的你與往常有些不同。算起來,應是打皇子出生之後,你便越發的謹慎了。自回到這碧棠殿後,這院中大大小小的事情皆交由你去打理,一應繁雜事務皆處理得極為妥貼。若是我沒猜錯的話,應是有人暗中指點吧?!”
碧遊聽她矢口否認,仍是不急不緩地說道:“不管你承不承認,現今我隻有一個要求,我要見那個人!”
“娘娘,你真的冤枉奴婢了,這宮內事務並不繁雜,雖說奴婢愚鈍,但處理這些瑣碎之事還算是駕輕就熟。若說真是有人指點,也不過是往日教導奴婢的嬤嬤從旁相助。奴婢偶有不懂的地方,皆是向她請教。”
因韓時以她性命威脅,玲兒隻能硬著頭皮撒謊。她也是個知輕重的人,就算是眼前主子怪罪,她也絕不能鬆口。畢竟穎王亡故已成事實,若是她貿然說出他仍存活於世,隻怕要引發一場大亂了。
“哼,無論你是實言相告,還是巧舌如簧,本宮給你三日時間,若是三日內那人不曾現身,休怪本宮無情!”
碧遊言罷,狠狠地剜了玲兒一眼。她心知這玲兒向來忠心,也知她欺瞞於她不過是身不由己,可若不如此,那麼真正的韓時斷不肯現身相見。其實她早該料到,他消失許久不曾相見,並非是心倦離開。打從德妃趙青鸞與柳洵出現,他便悄然設下了精妙一局,這一局,不為別人,隻為她一人而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