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門幾次打開,又合上,宮女太監們不斷的往裏麵提供熱水。

席炎麟和霓裳一直在殿外靜靜等候。

整整兩個時辰,席炎麟焦急的來回走動,好幾次想進入殿內,都被太醫們攔下。

“混賬!混賬!”男人破口大罵。

殿門再次被推開,太醫灰頭土麵的走來,“皇上,皇後娘娘大出血怕是快要不行了,微臣鬥膽問您,保大還是保小?”

席炎麟慢慢睜大了眼睛,咯哧的咬著牙,“都救!朕要他們母子平安!死一個,朕便誅你們九族。”

太醫為難的皺著眉,“可可是皇上,皇後娘娘出血太多,連參片都含不進去了。”

席炎麟拖著地上的鮫人往前走,“那就用她的血!鮫人肉是藥,那麼鮫人血也肯定有用!朕再說一遍,朕要他們母子平安!”

霓裳渾身哆嗦,心沉墜得像灌滿了冷鉛,“席炎麟,你瘋了!你瘋了!我的血沒有作用,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殘忍。”

可沒有人聽霓裳的訴說,侍衛們拖著她就往殿內走去,剛靠近,霓裳就看見了躺在床上的上官芸兒,臉色蒼白,鮮血染紅了床鋪。

“我不要!我不要!憑什麼要用我的血去救這個惡毒的女人!”霓裳掙紮著抗拒,記憶再一次上演,她仿佛又回到了席炎麟讓她割肉做藥引的時候,那種密不透風的絕望籠罩著她,“為什麼!為什麼要對我這麼殘忍!”

霓裳被狠狠按在了床邊,因為掙紮得太厲害,好幾名侍衛被打傷。

席炎麟像是忍耐不下去了,一步走到她跟前,按住她的胳膊,“太醫,立刻,馬上給芸兒喂血。”

鋒利的刀劍割破霓裳的手腕,她癡癡的看著男人冷酷無情的臉龐,徹底絕望了,鮮血從手腕流出,太醫們奉若珍寶似的用銀碗盛放,最後,一點一點灌入了上官芸兒的嘴裏。

心,好痛。

鮮血的過多流失,霓裳越來越貧血,眼前昏天暗地,虛弱得隨時可能倒下,卻堅強的強撐著。

她要記住,記住那張令她絕望的臉龐。

席炎麟,我恨你。

“皇上,鮫人血好似真的有用,皇後娘娘開始轉醒了,快準備熱毛巾,小皇子快要出來了。”

當霓裳昏迷前的最後一刻,她看見了所有人欣喜的臉龐,而對於她,所有人都是漠不關心的冷漠。

心裏好像失去了什麼,心空空的,眼神空洞,霓裳失去了全部的光彩。

就這麼安靜的睡下去吧。

夢裏沒有悲傷。

“生出來了,生出來了,是個小皇子。”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喜得貴子。”

“為為什麼小皇子沒有哭?!”一名太醫愣在原地,下一秒奪過孩子,猛拍孩子後背。

一炷香後,嬰兒哭了一聲,卻聲音低微。

席炎麟放下緊握上官芸兒的手,眼神冷冽,“到底怎麼回事?!”

“稟告皇上,小皇子小皇子奄奄一息,怕是快沒氣了。”太醫趴在剛出生的嬰兒胸膛上,那裏隻有微弱的呼吸,他已經盡力營救了,可挽救回來的生存希望卻微乎其微,小皇子隨時可能斷氣。

上官芸兒剛剛轉醒就聽到太醫的稟告,痛哭出聲,“皇上,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孩子是不是要離開我們了?不要,不要,那是我懷胎十月的孩子,他不會那麼死掉的,是不是?”

席炎麟皺著眉,一邊質問太醫,一邊安慰著女人,“芸兒放心,朕一定會救他,你不要太擔心。”

霓裳諷刺的笑出聲,“費盡心思又如何!老天爺是有眼的,上官芸兒,你懷了一個死胎。”

上官芸兒哭哭啼啼,“皇上,霓裳她”

男人一聲暴嗬。

“霓裳,你給朕閉嘴!”

“活該,是你們活該。”霓裳從未覺得像今天這麼痛快過,蒼天是有眼的。

“給朕把她拖下去,關進水牢。”席炎麟怒不可遏。

太醫們圍著呼吸輕微的嬰兒團團轉,耗盡心思想要把孩子的性命挽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