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梁湘誼,是一名平凡的大二學生,是的,平凡,沒有任何出彩的地方的平凡。
我出生在一個普通的家庭,有爸爸、媽媽,還有一個弟弟,一個我愛著同時也嫉妒著的弟弟。或許是血緣的關係,從他像個小團子般趴著睜著那雙純淨的黑色眼睛衝著我第一次呀呀叫喊的時候,我的心裏就有著這樣的一個認識:這是我的弟弟,我要照顧他。我記得那時我是喜歡他的,純粹的喜歡。但是後來,當我慢慢發現所有的東西都變了時,當我發現家人的目光總是集中在弟弟身上,當我發現最好的東西總是留給弟弟,當我發現弟弟犯錯挨打的卻是我時,我開始慢慢嫉妒上我的弟弟。甚至有一次當我躲在房間裏一邊流著眼淚一邊咬著牙給身上挨打抽出來的淤痕上藥時,聽到外麵大廳爸媽和弟弟一邊看電視一邊說笑的聲音,平生我第一次對我的弟弟產生一種叫做“恨”的感覺,我不懂,為什麼犯錯的是弟弟,挨打的卻是我?後來,慢慢長大,我懂了,但是那又怎樣?我根本什麼都改變不了,血緣讓我連恨的資格都沒有,我隻能學會微笑去掩飾內心的瘡痍。
就這樣,我微笑著度過一天又一天,直到我碰上月,碰上君怡和卓琳,我學會真正地笑。
我一直認為碰上那麼兩個知心好友是我的幸運,君怡性子迷糊,偶爾會惹麻煩,我和卓琳常常得幫她收拾爛攤子,但是,我是高興的,心中隱隱有著一種“我是被需要的”的怪異滿足感,嗬,或許我真的是太寂寞了。
是的,我太寂寞了,心像是有一塊空缺,空空的,偶爾疼一下,那一種像是永遠得不到圓滿的空虛感折磨得我快瘋了,所以當月出現時,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緊緊抓住他,哪怕我知道他是虛幻的,哪怕我知道他隻是一個夢。但那又怎樣?活在夢中,我感到幸福,在夢中我第一次嚐到被人寵愛的感覺,在夢中我第一次知道被人全心全意注視著的感覺……在夢裏,我很快樂,快樂到我曾無數次病態地希望就這樣死在夢中,永遠不要醒來。
我戀上了一個夢,戀上了一個永遠不能真實觸碰的人,我知道這是病態的,但是我仍舊放縱自己沉溺下去了,我甚至開始期望來生,期望來生能碰見他,活生生的他,這個想法甚至讓我數次產生快點結束今生的生命,這樣我就能快點遇上他的危險想法,但同時我又害怕死亡,我害怕死亡後真正地失去他。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我以為我會一直這樣痛苦地掙紮生活下去,直到某一天我終於崩潰,親手結束自己的生命。親手結束自己生命的那一天並沒有來臨,命運給了我一個大驚喜--我穿越了。穿越,這種小說經常出現的玄幻的事情我也曾經設想過,但是心底到底沒有當真過,我的生活讓我對任何事情都起不來一丁點美好的幻想。但是,我確實穿了,像我看過的小說裏的女主角一樣,然後,碰上了月,活生生的月。
見到白月的那一刻,震驚、狂喜、委屈……我無法形容那一種感覺,我就像是在奈何橋上徘徊了千年終於等到了心上人的孤寂的女鬼,那一刻殘缺的心像是在瞬間得到了圓滿。但是,老天爺給了我這麼一個驚喜,卻並沒有給我十全十美,白月不認識我。這個認識讓我恐懼、傷心、委屈,但是,這樣已經很好了,此生能夠遇上,這樣就夠了,而且,我相信,相戀的戀人一定會再度戀上。
我留在了桃園小居,開始了在這個陌生的世界的生活。這個世界對我而言是陌生的,而陌生讓我對其抱有些許恐懼,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二天晚上,我夢見了君怡和卓琳,我夢見了她們在我墜下崖後在痛哭,我想讓她們別哭,告訴她們我現在生活得很好,但是她們聽不到。我告訴自己我回不去了,但是我心底的聲音清晰地說著:即使有回去的機會,我也要留下來,留在這個有月的世界。我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也可以這麼自私的,自私到為了月拋棄另一個世界的家人和朋友,我甚至扭曲地想著爸媽和弟弟應該不會有多傷心吧,反正我隻是這個家的局外人。
在這個世界的第一次趕集,我們撿回了肉團子,買回了水丞,家裏從此多了兩個小成員,家中唯一的小成員希可和他們相處得很好,除了老愛欺負肉團子之外。那一次趕集,我第一次收到別人送的花,月第一次送我花,那是一種很像21世紀滿天星的花,很美。
回到桃林小居後給水丞洗澡時,我們才發現水丞竟然是海族鮫人,我竟然在市集裏買回來了童話故事裏的美人魚,君怡非常喜歡、常常念叨的美人魚,我都想激動地告訴君怡和卓琳我買了一條美人魚,但,她們不在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