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初呢!她人在哪!我要見她!讓我見她!”江盛安紅著眼,揪著醫生衣領怒吼。
他不相信警察的話,他不相信言初就這麼死了。
“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醫生語氣平靜,他已經見過太多這樣崩潰的人。“言小姐送來時,傷勢太重,加上她已經是胃癌晚期,我們實在回天無力。”
“胃癌?”江盛安呆呆地複述。
言初......得了胃癌?
醫院走廊,江盛安顫抖著手翻過一頁又一頁的診斷治療記錄,上麵一字一句都觸目驚心。他眼眶通紅,臉色卻一點一點慘白起來。
怪不得,她要用股份讓自己再陪她一個月。
原來是這樣。
言初確診那天,也是自己傷害她的開始。
可她......為什麼都不說?
痛苦如網,似乎要將江盛安的五髒六腑都絞碎。
言初的遺體已經被鬱寒領走。
醫生告訴他,這言初停止呼吸前,親口說的。不想再見他一眼。
江盛安光是想象言初說這話時該是怎樣的絕望,心就撕裂一樣的痛。
自以為心如頑石,卻終究......
人非草木。
江盛安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少了一個人的家,空的可怕。
言初遺體的照片還在地上,邊角有些發皺。
他跪在地上,顫抖著手撿起來貼在心口,苦笑出聲,那笑聲比哭聲更淒愴,滿是絕望。
我知道錯了。
言初......你回來好不好?
一片朦朧中,漸漸看清楚,那是大學校園的林蔭路,法國梧桐繁茂燦盛。
“喂!江盛安!你還沒有女朋友對吧?”笑容明豔的女孩紮著高高的馬尾,一路跟著他:“你覺得,我怎麼樣?”
抱著書的男生幾不可察地微微皺了皺眉:“言小姐,我很忙,沒空跟你胡鬧。”
女孩不悅地停了腳步,反駁道:“誰跟你胡鬧了?我認真的!”
男孩卻沒有停步,徑自往前走。
“江盛安!我會讓你喜歡上我的!”女孩委屈地咬了咬唇,望著男孩遠去的背影高聲喊道。
十八歲的言初,喜歡上一個人就不顧一切。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去觸碰那張臉,眼前卻忽然湧起重重雲霧,言初的身影越來越遠,消失在其中。
“言初!”江盛安從夢中驚醒,眼前卻隻有一片空寂。
地上散落的酒瓶,昭示著這個男人的狼狽。
他苦笑一聲,再次倒回沙發上,痛苦地闔上眼睛。
書架上留著她喜歡的CD愛看的書,大學時明明是一個那麼不學無術整天隻惦記吃喝玩樂的大小姐,架子上卻堆了那麼多筆記滿滿的金融書籍。廚房裏剩著她做菜的材料,整整齊齊碼在冰箱裏,大多都是他愛吃的。
原來,她曾經默默做了那麼多努力。
但凡他以前能多留意一些,多回應她一點,兩個人是不是就不會走到這一步?
每多想一次,心就多受一次淩遲。
但他仍是自虐般的,不想離開這個房間,不肯離開還留著她生活的氣息的這個房子。
言初成功了,成功讓他愛上了她。
隻是他明白得太晚,再也沒有機會告訴她了。
“江總,鬱寒火葬了言小姐,今天正式舉行追悼會,但他說了,您不可以入內。”助理打來電話向他彙報,猶疑地問了一句:“您今天還是不去公司嗎?”
“不去。”江盛安沒有絲毫遲疑。
無論如何,他要去見言初最後一麵。
“警局那邊說,蔣玥小姐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