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61章 五十三 英雄驕奢(1 / 2)

聽聞了這些話,太史昆心中不由得也平添幾分肅然起敬。畢竟親手顛覆了夏國一屆者政權,所以宋夏兩國前些年的格局太史昆他清楚的很。

那個年頭攝夏國朝政的梁氏為了轉移國內階級矛盾,曾經瘋狂的竭全國之力攻擊大宋。數十萬饑餓的奴隸、貧民、底層士兵奮不顧身的衝過邊境,搶光一切看到的食物,毀掉一切看到的房屋,甚至是殺掉所有見到的活人。能夠抵禦這樣一群瘋狼,能夠阻止這樣一群瘋狂的禽獸衝入大宋腹地,無論他的作風是不是驕奢,無論他的態度是不是狂傲,都已經可以用名族英雄來稱呼了。

夏國攻擊大宋的路線幾乎全部是衝著延安府去的,即便是在河東、熙河地區開幾仗,其目的也是也是為了聲東擊西打掩護,最終目的還是衝著延安去。其道理很簡單,延安府的後麵,就是大宋最富庶繁華的中原地區。西夏人戰爭的目的早已經不是嵬名元昊時期的求獨立、擴疆域了,西夏人的戰略目的已經淪落為赤羅羅的搶錢搶糧搶女人。

鎮守延安府的正是種氏一門,即便是戰爭最頻繁的年代,種氏一門能夠調遣的兵力不過是五萬人而已。朝廷派來的監軍在延安府幾乎起不到任何與“監軍”兩個字有關係的作用,在和平年代的和平地區做個監軍很有油水,在戰亂年代的戰亂地區做個監軍很有勢力,但是在和平年代的戰亂地區做個監軍……純粹就是個背黑鍋專用的職位。

處於這種地位的監軍公公、監軍國舅無一不是小心翼翼,血腥危險前線,無論如何不能去;升官發財的戰功,無論如何要一份;墜人於地獄的黑鍋,一定要推辭個一幹二淨;京中的路子仍然要走,免得被劃上‘武夫、驕奢、怯戰、莽進’等等字眼。也就是說,這種地方的監軍最好就是不要插手任何軍務,也不要試圖籌備軍糧、兵餉,隻是高喊忠君愛國的口號就成。

這也就是說,宋夏這條東亞地區最熱的火力線上,這些年來幾乎就是種氏一門獨力支撐的。而種氏一門所付出的代價則是——死亡。種氏一門帶兵、打理民政的作風太史昆也有所耳聞,完全就是暴虐、殘忍、獨斷那一套軍閥作風,其實以“驕奢”這兩個字來形容他們這個家族並不為過。在太史昆所掌握的情報中,中原百姓對於“種家將”三個字可謂是愛戴,因為種氏一門付出極大犧牲保全了內地的安全;而在延安經略府所管轄的永興軍路,百姓對於這個家族是懼怕大於敬仰。

是英雄,也是軍閥,其實做英雄做久了最終總是會成為軍閥;是解放者,也是獨裁者,其實功成不身退的解放者遲早會成為獨裁者。世事本如此,太史昆本人也想不出來,在許許多多年之後,他究竟會是後人眼中的英雄還是軍閥,是解放者還是獨裁者。但是無論如何,世人無法遺忘太史昆靖邊的功績,正如談論起種氏一門八子有七個殉國的悲壯時,你無法不表示出尊重。

這樣的悲壯,甚至是敵人都會表示尊重。不過尊重歸尊重,敵人依然還是敵人,尊重歸尊重,該大兵壓境還是大兵壓境。因而,太史昆的尊敬隻是在心中抒發一下,麵上,仍是那種雷打不動的淡然。

種師閔不依不饒的勸說道:“太史城主,如今眼見著元祐黨又將執政。我種氏可以忍下大伯被屈殺的屈辱,但是他元祐黨卻不一定認為我們種氏忍得下。可想而知,他們一定會拿我們種氏下手的!太史城主,看在我種氏一族危在旦夕的份兒上,請給我一個麵見皇帝的機會,容我向皇帝麵陳這一切,而後,跟不跟我們西北軍走,讓皇帝他自行決斷可好?”

太史昆哼了一聲,道:“跟你們做什麼呢?血洗開封?骨肉相殘?然後再做你們種氏的傀儡?就如漢平帝邀請王莽做首輔?漢靈帝邀請董卓進京平亂?要麼就是唐哀帝封賞朱溫使相?你當天下的皇帝都是這般憨傻的麼?你還麵見個什麼勁兒呢?”

種師閔聽了這番話,頓時汗流如注。原來太史昆說的這三個典故,皆是皇帝引狼入室,最終反遭其噬的例子。這話無非也就是說,種氏一門在挾持著趙佶打敗趙似與元祐黨後,定會順理成章的攝攬朝政乃至造反稱帝。這個道理乃是顯而易見的,做傀儡的趙佶當然會看明白,也想當然的不會跟著種氏走。

何況,這其中還有指責種氏“大逆不道”的意思。作為封建體製外的太史昆可能對於這幾個字不怎麼在意,可是作為謹守禮法的古人,這四個字無異於是驚天霹靂。種師閔受了太史昆這麼一聲斥,驚得連身子骨都放軟了幾分,他再也無法保持那股表麵謙卑、骨子中卻是傲氣十足的公子哥派頭,而是不由自主的彎腰拱手作揖,強笑這解釋道:“家兄沒有打開封的意思,甚至沒有廢立簡王趙似的意思!他……我們……隻是想請道君皇帝回西北供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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