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事情很快就變成了生活中的一個插曲,隨著人們的閑談過去了。
幸存者們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情。
電廠水廠煤氣都需要人手維護,車輛需要汽油柴油要收集,人需要口糧。
各種消息通過不同人的接觸相互傳播出去,因為口口相傳,便添加了自己的猜想,在下一刻就變成了可能,而再一刻就成了事實。
先是電廠儲備的煤炭,不足以維持過完冬季,很快就變成了不足以到冬季,最後就成了夏末。
然後就是煤氣完全沒有儲備,接著就是加油站已經沒有了成品油。
這些最後都彙集到食物上。
有心人開始計算起來,從幸存者的人數到每天每人的吃食,到大家能獲得的口糧。生活裏總是不缺乏人才的,各個方麵的都有。
也有人提到了省城,外地,說某某一家人早早地就開車離開了,也有說聽說某某一家離開半路上遇到了攔截喪命的。
也有人疑惑外邊世界到底如何了?為什麼沒有來自外界的救助?
有人可能隻是隨口一說,有心人可能就記住了,種種可靠不可靠的消息彙集到一起,到傍晚收工回去的時候,大家傳來傳去的什麼版本都有,哪種似乎都很可信。
征兵工作也遇到了阻礙。沒有家人拖累的畢竟是少數,再加上周堯付佳明不在,張豪又受了傷,竟然有停滯的趨勢,董蕭對此也不是十分上心。
而事實上,董蕭這一天裏情緒變化多次,壓製得十分辛苦。
下午,他不得不借口巡邏,找個機會獨自開車離開。
董蕭知道他這麼做很是冒險。他需要發泄,那些吃人的變異人更是在暗處等著落單的人。但他顧不得了。
董蕭將車子開進了僻靜的小路。
如今非市區主要路線的小路,已經成為名副其實的小路了。
道路兩側的樹木愈發繁茂,樹根也從土壤裏掙紮出來,兩側的行道磚全都凸凹不平,柏油路麵也被頂得開裂。
上方更是樹枝濃密得陽光幾乎露不出光影來,道路上孤零零一輛車子,就好像行進在恐怖片場景中。
董蕭將車子停在被樹枝幾乎封閉住的一個破敗的小區前。這個小區董蕭印象裏並沒有安排人清理。事實上這一片地方都沒有安排人清理過,對殘留在外邊的人來說,是個很好的隱身場所。
董蕭下了車,先摸摸後腰,然後拎著鐵棍,走到小區大門口。
嚴格地說,這不算大門口。整個小區幾十棟大樓,樓與樓之間沒有任何圍牆,自然也談不上大門。
站在樓與樓之間看去,道路還算有規劃,樓與樓之間行距也在,隻不過都湮沒在雜草中,格外荒涼,有種好像不在地球上的感覺。
董蕭冷冷地看著周圍,抬腿走進去。
他緩慢地走在兩排樓房之間。腳下雜草簌簌,被驚動的蟲蟻飛竄,左右樓房靜悄悄的,沒有任何響動。
驀地,董蕭腳下哢嚓一聲,他停住腳低頭看去,雜草中露出一截白色的骨頭。他凝視了一眼,再抬起頭。
董蕭在整個小區徘徊了一圈,除了驚動了些蟲蟻,小區一片死寂,他注視著沒有單元大門的門洞,裏麵黑洞洞的,他還是沒有勇氣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