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都是她滾燙的鮮血,一看到心裏就會覺得不舒服,還是趕緊去洗了吧……

隋安然睡的很沉,連夢都沒有。

在睡著的時候就是覺得全身發冷。

習慣性的想要找到一個溫暖的懷抱,但是再怎麼移動自己的身體都是空蕩蕩的病冰涼。

不過時不時的就會感覺有人給自己蓋被子。

甚至還會覺得有人一直站在自己的身邊就那麼呆呆的看著自己。

什麼也沒有說……

半夜的時候好像外麵下了雷陣雨。

一陣陣打雷的聲音在自己耳邊回響,就像是剛才控製不住的咳嗽聲一樣,令人感覺刺耳……

等到她醒來的時候已經快到第二天的中午了。

隋安然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跑到厲雲霆那邊去看看,他怎麼樣了。

意想不到的是,睜開眼睛的時候,竟然看到小虎還趴在床邊。

聽到了隋安然的動靜,尚吉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

“夫人,不好意思我睡著了,你是不是餓了,我去給你拿吃的,你等我一下……”小虎連眼睛都沒有揉一下,就想著給隋安然準備吃的了。

“小虎……”隋安然一開口,就深深的皺眉了,也沒有聽到自己預先想要聽到的聲音。

反而隻有更加粗糙的聲音才嗓子中冒出來。

如果不是小虎知道隋安然在叫自己。

他都有些不能相信那個粗糙的聲音是她發出來的。

隋安然也有些遲疑的摸了摸自己的傷口,好像又已經重新包紮過了。

應該是昨天晚上弄的吧。

自己以後也都要變成現在這個半啞巴的樣子了嗎?!

“夫人,沒事的,藍醫生說了,你隻要好好休養,還是有可能恢複的,即使不能完全和之後的一樣,也不會是現在的這個樣子。”小虎看到了隋安然眼中的悲傷,連忙勸說道。

“他怎麼樣了,沒有發生什麼事情了吧?”隋安然壓低了一點聲音問尚吉。

雖然沒有第一下開口時的疼痛。

每發一個字,喉嚨就像針刺一般的疼。

而且聲音還是嗎麼粗重,甚至已經更加的不連貫了。

小虎看著隋安然的嘴型才完全聽明白隋安然的話。

“昨天晚上藍醫生還是去搶救了一次,但是沒有什麼大事,這兩天應該都是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的,夫人你放心吧,當家的那麼多次都堅持下來了,以後就很快就能好了!”小虎重新走回到隋安然的身邊,安慰隋安然道。

又搶救了一次嗎?!

是不是很凶險?!

應該沒有什麼大事吧?!

隋安然一邊想著,一邊想要下床自己去看看。

現在整個心都懸在半空。

如果不看到厲雲霆安全的樣子,一定還會出什麼事情的。

看出來隋安然的意圖,馬上就過來扶她。

隋安然突然覺得自己不僅僅是喉嚨痛。

現在全身上下都有種說不出的酸痛和無力感。

難道真的要在他醒來之前就倒下了?!

隋安然無聲的笑笑,想低頭穿鞋。

可是發現自己的頭有千斤重,整個人暈乎乎的。

身體更是有點不受控製的搖搖晃晃。

應該是昨天晚上吐了血的緣故吧。

也許是因為自己沒有吃飯的緣故吧。

小虎已經給隋安然拿了鞋穿上。

隻是對他笑笑就當做是感謝了。

現在她真的有些不想說話。

每一次說話就想是受刑一樣。

小虎也知道隋安然現在的痛苦。

他巴不得隋安然能夠好好休息。

重新踏回到地麵的時候。

隋安然竟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還沒有來得及感受一下呼吸的自由,腳步已經變得馬不停蹄了。

在重症室裏,隋安然看到了在玻璃門裏麵忙碌的藍靖。

他好像一夜沒有睡了吧。

眼睛都有些紅腫,整個人都變得有些滄桑了。

再加上他額頭上的緊緊皺著的眉頭。

整個人就給人一種透不過氣的感覺。

不是說已經穩定下來了嗎?!

為什麼他的臉色還是那麼的難看?!

難道又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尚吉去哪裏了?”隋安然看著裏麵,問著小虎。

“夫人不是說要把集團的事情帶回來處理嗎,他應該是去集團了,而且那邊的兄弟也應該要給他們一個回複,要不然他們心裏也會覺得慌亂的。”小虎還是看著隋安然說話。

現在如果不是看著隋安然的嘴型。

還真的有些聽不清她說什麼了。

“是嗎……”隋安然原本就想安排尚吉去給自己跑一趟,他現在去了那就最好了。

而且他做事很有分寸,也知道進退。

讓他去通知那邊的人應該是最好的了。

而且現在自己身邊也確實沒有什麼可信的人!

他現在能為自己,為厲雲霆做這些也是難能可貴了!

不過就是不知道那邊的人會不會也像昨天的那些人一樣那麼難糾纏。

他們會相信厲雲霆隻是受了點傷然後就要回家處理公事嗎?

他們會不會也要要求見厲雲霆一麵呢?!

如果他們真的要這麼做的話,自己又應該怎麼辦呢?!

況且那些老頭也不會那麼輕易的放過自己的。

如果他們去鼓吹的話,自己有能力把握住大局嗎?!

那些人雖然是厲雲霆經過了考慮之後才留下來的。

也許不會那麼麻木的就相信他們的話。

但是要求能夠見見厲雲霆,或者是聽聽他的聲音那也是正常的啊。

自己到底要怎麼樣做才能消除他們的疑慮呢?!

隋安然看到厲雲霆還是一動不動的身形,心裏這些問題就不斷的冒出來。

連自己喘息的機會都不給。

就算是頭痛欲裂也沒有讓自己停歇下來。

真的很不想考慮這樣的問題,但是腦子就是不受控製的運轉著。

也許他也是在潛意識的保護著自己和他吧。

如果真的一點都不考慮的話。

等到事情發生的時候。

也許就要晚了。

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那麼勤勞的思考問題了?!

以前不是有空的時候就想著怎麼偷懶的嗎?!

整天除了睡覺就隻想著吃什麼好東西。

現在竟然覺還沒有睡夠,就已經睜開眼睛了。

一連幾頓飯沒有吃都不覺得餓!

整個人覺得累的不行,可還是不想睡覺。

就想像這樣靜靜的看著他,靜靜的感受著他微弱的呼吸。

真是奇怪。

眼睛裏明明都是眼淚,為什麼還是感覺那麼的幹澀?!

已經不停的眨眼了為什麼還是會覺得酸?!

已經眯著眼睛看所有的東西,為什麼還會覺得痛?!

整個喉嚨都像是火烤一般的難受,可是為什麼還是不願意離開他半步去喝點水?!

頭痛的欲裂,為什麼還會想著他應該比自己還痛?!

心跳的那麼劇烈,為什麼還是覺得血液凝固在了一起,連呼吸都覺得費力?!

隋安然,你這是怎麼了?!

你這一回真的是病了吧?!

真的傷的不輕吧?!

連當初認為的人生樂趣都已經忘的一幹二淨了。

現在,你的眼裏除了他還有什麼?!

隋安然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藍靖在厲雲霆的傷口上做著什麼。

一塊塊雪白的紗布被染的血紅……

原先由藍靖帶來的護士,現在沒有看到了。

她們應該也累了吧,整天這麼強烈的手術,她們一定也會受不了的。

不過明明她們還在。

她們的臉上沒有在做傭人時的隨意,現在整張臉上都是嚴肅的表情。

手上輕柔的動作就像是對待一個剛出生的嬰兒一樣。

他們每一個人都在用自己最大的努力支撐著他的生命。

這不是應該讓人高興的嗎!

隋安然,你為什麼那麼沒有出息!

為什麼看到他們努力的樣子反而不停的流眼淚呢?!

你現在真的想要當一個弱者了嗎?!

看到什麼都流眼淚,難道真的是你嗎?!

你以前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現在哪裏去了?!

你不是很勇敢的嗎!

之前不是還說他整天那麼強硬,如果有一天他生病了可以讓自己照顧,那不是很好嗎。

可是現在呢。

他真的躺在那裏一動不動了。

你就高興了吧!

為什麼還整天哭哭啼啼的!

你這個人怎麼回事啊!?

滿足你的心願了,你覺得不開心。

沒有滿足你又整天想著這些。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隋安然真想怪自己當初的烏鴉嘴!

不知道現在那個瘋女人現在活得怎麼樣了!

在未來兒媳那裏應該活得很好吧。

她知道了厲雲霆的這個樣子會不會後悔呢?

畢竟他也是她喜歡了那麼久的男人。

即使是亂倫。

如果她是真心的話,那也會為他現在的樣子傷心的吧。

但是現在根本就不稀罕她有什麼感情!

如果不是她,今天的事情根本就不會發生!

如果不是她那麼不正常的追求,自己也不會變的那麼的悲慘!

說實話,在聽到她說喜歡厲雲霆的時候,心裏真的有種惡心的感覺。

她怎麼可以那麼光明正大的說出她這種畸形的感情。

甚至,為了這種不切實際的感情殘忍到殺害人性命的地步!

她那麼自私的感情根本就不能算是感情!

她隻是因為欣賞而想著占有罷了。

一旦她自己得不到了,她寧願全部都銷毀!

隋安然越想越覺得憤怒。

捏在手心裏帶的指甲深深的陷阱手掌中也不自知。

如果厲雲霆真的發生什麼事情,她們一個都不要好過!

如果不是她們,結局一定不是這樣的!

還有那個sunny。

她不是愛厲雲霆愛的死去活來的嗎!

為什麼這一次沒有親手了結了她的仇人。

反而把她帶進了自己的羽翼中。

難道和厲雲霆相比,那個女人對她來說更加的重要嗎?!

還是有什麼事情是不能讓自己知道的。

如果那個女人落到自己的手上,她是不是也會遭殃?!

藍靖已經出來了,隻是隋安然有些魂不守舍,沒有看到他。

“你怎麼樣,感覺好點了嗎?你現在的情況也不是小事了,在這麼下去你真的有可能會變成啞巴!”藍靖有些疲憊的聲音在隋安然的身旁響了起來。

“藍醫生,他怎麼樣了?!我沒事……”隋安然急忙拉著藍靖,著急的問道。

“如果今天晚上他還出現這種情況,那麼我們明天就一定要給他移植了,要不然他的情況隻會惡化,如果器官都開始壞死的話,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他了!”藍靖憤恨的說。

藍靖還是告訴了隋安然實情。

就算是知道隋安然可能會承受不住,那也要告訴她!

如果現在不讓她知道所有的風險,到時候就怕對她的打擊會更大。

“那麼移植的事情有眉目了嗎,海森那邊有在找嗎,他到底找的怎麼樣了啊?!”隋安然搖晃了一下身子,極力保持鎮定的說。

“現在他還是在繼續,隻是和他匹配的資源不多,我們隻能是盡力,或許今天晚上他的命運會發生不一樣的事情也不一定。”藍靖不知道是在安慰誰。

“我不要聽這樣的話!如果沒有完全的準備,我們怎麼能夠確定他今天晚上就會挺過去,如果我們找不到的,他晚上的情況又發生惡化的話,那我們不是要等著他死了?!”隋安然又開始激動起來了。

原本就粗噶的聲音在她極力喊出來的時候變得有些尖銳。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以為我想嗎!我是醫生,我比誰都希望把手上的病人就起來,我想的永遠都應該比你們多!”藍靖甩掉了手上的口罩,也開始發火了。

“可是,現在如果真的找不到的話,我又能做什麼嗎?!如果我的心髒能夠救他,能夠不讓你們那麼辛苦,我也願意把他拿出來,我相信你也會那麼想。可是這種事情,不是我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你明白嗎!現在隻能看他自己的意誌和上天的安排了……”藍靖說到後來,也有些不忍心再說下去。

以為他知道,家屬最受不了的就是這種時候。

明明知道還有辦法可以救活自己的自己的愛人。

明明知道世界上還有那麼一種辦法可以不讓他們那麼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