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哈哈哈哈!”
洗手間門關上的同時,顧清妍就抱著肚子笑了起來。
“嫂子,你看到沒,昂?我完全沒有提李清馨一個字,哈哈哈,她還等我幫著她正名呢,做夢~”
“你也不怕人聽到。”許靜姿拍了笑到身體晃個不停的顧清妍,讓她冷靜一下,同時也順理成章的換了話題,不去接她的那句話。
李清馨答應手撕VIKI的時候,確實提出了要顧清妍幫她塑造顧少女友的身份。不過細想一下,也不算毀約,至少顧清妍是站在她那邊的。她自己稍加利用,也一樣能創造利益。
洗手間裏點著線香,灰白的煙霧嫋嫋升到半空中,像撞到什麼一樣,砰一下散開,卻消失在空氣裏,並沒有給得意洋洋的顧清妍一點遮掩。
“她怕過誰啊。”翟可欣翻個白眼,把藏著的微型攝像機摘下來,放進顧清妍的手心裏:“接著要怎麼辦,你想好了麼?”
“很簡單啊,強化衝突,弱化VIKI表示自己無辜的部分,再把別人的議論聲放大,就是個絕好的證據了。”
“那還得找專業的去做麼?”
“剪輯而已,哪有那麼難,金盛能做的人多了。”
許靜姿看著她倆興高采烈的模樣,突然就不想聽:“好了,你們商量一下怎麼處理,咱們三個都在這邊,太刻意了。我就先出去了。”
門關上,她長出了一口氣,整個人都鬆懈了下來。可下一秒卻又開始緊張的加速往前快走。
她沒法待在這裏,沒法聽那些有的沒的。
本來就是坑人,不是多麼光彩的事情,她真的不明白,為什麼要這麼興高采烈。
還是……
她真的越來越聖母?
亦或者……
後悔自己沒有出頭,讓別人以為顧紹珩不是她的?
“別鬧!”許靜姿被自己的念頭嚇到,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勻了勻呼吸,告訴冒出怪異念頭的自己:不得已的隱婚而已,什麼時候也不是你的。
許靜姿緩過神走回大廳的時候,氣氛已經恢複了,三三兩兩的人站在一起聊著天,卻還是有那麼一兩個的視線,往牆角那邊瞄。
順著她們的視線看過去,是一臉憤怒的李清馨和淡漠的顧紹珩。
即使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但僅從表情和肢體語言上看,應該就是在爭吵,而從顧紹珩的不耐煩,應該是李清馨單方麵的糾纏。
唔……
許靜姿腳步頓了下,猶豫著要不要過去偷聽。
可顧紹珩卻正好把頭扭到她的方向,跟她視線交彙。
顧紹珩眉頭挑了下,本來就大的眼睛那麼故意的瞪著,甚至委屈的眨了兩下,他的視線充滿了無奈,似乎是想要她過去,幫他擺脫這個麻煩。
許靜姿心裏突然有點慌,拔腿就跑去了花園。
今天酒會是在個中式的老園子裏開的,假山,回廊,亭子,人工湖,一應俱全。
金銀花攀在白色的圍牆上,遮住了黑色的瓦,鬱鬱蔥蔥,開的茂盛,用力的深吸一口氣,卻是茉莉花的味道。
風帶著暖意,從旁邊的芭蕉上麵滑過來,吹起許靜姿的裙擺,她低頭看著磚縫裏長出來的草,驚歎這個園子主人的不在意。沒有除草,而是放任一切自己生長,這本身就卻是最好的園藝。
有腳步聲。
沉穩,緩慢,和女士高跟鞋那種咯噠咯噠的脆響不同,明顯聽的出是個男人。
顧紹珩吧?
許靜姿想著,無意識的笑了,想起之前看的電影裏那句台詞,調戲一樣的,微微揚起下巴,手指向不遠處的月門:“你聞,今晚的風,是杜鵑花香。”
“而你,比那隻狐妖更魅惑。”
乜?!
完全陌生的聲音!
許靜姿猛的回頭,逆著光看不清楚對方的具體模樣,但他的皮膚過分白皙,身材也纖細的像個竹竿,怎麼看都和江城最近流行健身的那些公子哥不是一個調調。
“許小姐。”這個瘦弱的男人看著許靜姿吃驚的表情,客氣的笑著往前走了一步,伸出手:“你好。”
許靜姿隻是笑,目光落在他纖細修長的指頭上。
這手已經不是白,是慘白,而且骨節纖細,手指修長,怎麼看都像是女孩子的手。
藍色條紋的亞麻襯衣一絲褶皺都沒有,雖然整齊卻有點大了,穿在他身上完全都撐不起來,就好像是借了誰的衣服一樣。
藏藍色的亞麻褲子下麵,是一雙千層底的布鞋。
這讓許靜姿不由得立刻往他臉上看。
白。
蒼白。
黑眼圈很深。
脖子上什麼都沒有戴,手腕上也沒有檀木珠子,看起來不像是走漢服風,或者所謂的什麼俗家弟子那一套。
許靜姿認真盯著他布滿血絲,用客氣的笑意都掩飾不住陰狠的雙眸,心裏總算是有了底氣。
她嘴角慢慢的勾了起來,伸手去握住了他的手,輕輕的搖了兩下:“你好,周介偉先生。”
周介偉有些吃驚,手指稍微縮了一下,但很快就鬆開,客氣的站著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