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年前,老道士說過的三天預言,前兩條都準了。
第三條,準了一半。
第一,粟嫣然會在二十五歲這年,遭遇大難。
第二,她要嫁的林家,有個女人不喜歡她。
第三個預言的一半,是老粟會在粟嫣然二十五歲生日這天,再來白雲觀。
另一半——粟嫣然要是死翹翹,隻會在生日這天。
那麼,按照老道士的預言,和她命運息息相關的高鐵,會死嗎?
被老粟安撫很久,粟嫣然才帶著這個深深的疑問,跟他走進了石屋。
石屋內空間狹窄,有門無窗,門前又樹木參天,光線相當昏暗。
按說,該潮濕。
還要有異味。
畢竟身上酸臭味能逆風三千裏的老道士,也在石屋內。
可讓粟嫣然驚訝的是,石屋內隻有濃鬱的香氣。
這絕不是空氣清新劑的味道。
是香水。
不通風的石屋內,灑上這麼濃的香水後,氣味會隻會更加難聞。
粟嫣然卻隻嗅到了香水的氣息,也沒感覺到潮濕。
“沒想到這老道士,還愛用香水。難道,年齡越大,越變態?”
粟嫣然心中腹謗著,敷衍姿態十足,跟著老粟對老道士彎腰,拱手施禮後,打量起了石屋內。
空蕩蕩。
哦,也不全是。
最起碼,石屋的地上,還有幾個蒲團。
除了老道士之外,西牆下,還坐著個人。
“那個人,也是在這修行的嗎?”
粟嫣然這樣想時,老粟伸手揪了下她的袖口,走向了西牆下。
“大師,粟國棟給您見禮了。”
老粟彎腰時,粟嫣然也馬上雙手抱拳。
可她剛抱拳,卻見老粟是雙手合十。
抱拳緝首禮,是道家見麵的禮節。
雙手合十,卻是佛門中的禮節。
粟嫣然剛注意到老粟行佛家禮,又想到他剛才尊稱那個人為“大師”了。
道長,是對雜毛道士的尊稱。
大師,則是對禿驢和尚的尊稱。
“奇怪,道觀裏,怎麼會有個修行的和尚?”
粟嫣然剛想到這兒,就像特意給她解釋那樣,粟國棟回頭,看著老道長,感慨:“老實大師圓寂二十多年,卻依舊寶相尊嚴,實在是讓我等俗人,羨慕不已。”
什、什麼?
這個什麼老實大師,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掛掉了?
可他的屍身,卻在這種環境下,依舊保持的如此完好。
這——我是見鬼了吧?
心中震驚的粟嫣然,這會兒眼睛已經適應了石屋內的光線,能看出盤膝坐在西牆下的這位大和尚,穿著一襲黑色破僧袍,雙手合十放在胸前,頭微微垂著,白胡子老長,皮膚卻皺紋層疊。
老人仙逝後,皺紋就會全部散開。
這是誰都知道的常識。
但這個白胡子老長的老實大師,死翹翹了二十多年,皺紋卻始終沒有散開。
要不是堅信爺爺不會騙她,就算打死粟嫣然,也不會相信,這是個掛了那麼多年的禿驢。
“沃草。這老禿豈不是比埃及那些法老,還要更牛?”
粟嫣然喃喃出聲。
粟國棟聽後,花白的眉頭,猛地一挑,卻又無聲歎息,緩緩跪坐在了蒲團上。
他孫女,可是如假包換的淑女代言人。
就算再怎麼憤怒,說個渾蛋,滾開,人渣之類的,就已經有損她尊貴的身份了。
可她現在,卻對早就圓寂二十多年的大師寶相,說出了這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