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順茶樓可以說是整個S市最古老的茶樓,從民國時期一直經營到了現在,中間一次次的倒閉,又一次次的重新開張,一直到現在,已經成為整個S市名流權貴的必去之地。
葉薇薇換了一身月牙色的旗袍,一頭漆黑的長發簡單的挽起,淡掃蛾眉,輕抿朱唇,於古典的優雅中又透著一絲別樣的風情。
路青川靜靜的坐在二樓的窗前,他的五官並不出眾,特別是在群星雲集的娛樂圈,更算不上出挑。可任何人隻要看他一眼,就能記住,因為他的這雙眸子太過獨特,漆黑如墨,黑白分明,深色的瞳孔如同古井般清冷幽深,神秘莫測。讓這整張平淡無奇的臉瞬間增添了一份過目不忘的神采。
一身休閑裝讓他看上去整個人多了一分閑適,也不過是才三十出頭,氣質是難得的儒雅,跟蘇白起有相通之處,卻又不同。
如果說蘇白起給人的感覺是潺潺的溪水,永遠都是那麼的溫潤通透,不急不躁。那麼路青川就是一隻笑麵虎,溫和的隻是表麵而已。
很難想象,馳騁歌壇多年的神秘音樂教父就是眼前的這個年輕男子。
不過,對他,葉薇薇卻並不陌生,前世,在歌壇上,他們是最好的夥伴,曾合作過多次,當初她之所以能憑借一首《愛情來過》一唱成名,多半都是路青川的功勞。
看似溫和實則冷漠狡詐,這就是路青川,當今掌控整個內陸歌壇的音樂教父。
“你好。”勾唇一笑,葉薇薇禮貌的伸出手。
側首,路青川的眸上依舊看不出一絲心緒,隻是伸手笑道,“幸會。”
從剛剛這個女子上樓的時候他就一直在窗前打量著,這就是昨天夜裏陳北歌跟自己推薦的那個女孩?
雖然這一身的打扮著實不錯,十分符合自己的審美,可作為歌手,最重要的卻不是形象,而是歌聲。
“聽說你歌唱得不錯,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能欣賞一首?”路青川將紫砂壺中的茶水倒掉,這是第一遍茶,留不得,但整壺茶的好壞卻全部由這第一遍茶決定。
煮的時間長了,就會帶走整壺茶的香味,而如果時間太短,又無法讓這茶葉徹底舒展開了。
現在這個時間,不長不短,就剛剛好。
他素來是懂得品茶之人,懂得享受這個快餐時代眾人所遺忘的一些東西,比如清茶,比如歌聲。
“在這裏?”
路青川倒上一杯清茶,茶香嫋嫋中,輕輕的點了點頭。歌手,本來就是為了唱歌給眾人聽,何須在乎時間,何須在乎地點,將這些統統拋棄,隻留下那一個個音符,旋律在雙唇間跳動,歌聲在歲月中流淌,這才是一個音樂人該有的素養。
彎了彎唇,路青川,一向不按常理出牌,安順茶樓這樣的地點,出現的都是非富即貴,在這邊唱歌,要想完全發揮,必須抵得住心理的壓力。隻是,他今日碰到的不是別人,是葉薇薇。
試探?葉薇薇臉上露出一個自信的近乎張狂的微笑,你要試探,我便將自己徹底敞開,看你能試探出多少。
“好。”
站起身,葉薇薇打開木質的窗戶,茶樓下車水馬龍,來來往往的行人絡繹不絕。
“青絲斬不斷,
月光融人麵,
江山美人難兩全,
欲語聲先亂。”
葉薇薇的聲音很輕,卻很幹淨,一般人在唱低音的時候,聲音總會不自覺得變粗。特別是女低音,很多時候都會給人一種雌雄莫辯的感覺。
可她的聲音純粹的如同雪山尖上的融雪,晶瑩剔透,讓人覺得十分舒服,卻並不尖銳。
溪水潺潺,帶著哀哀的幽怨,路青川喝了口杯中的清茶,拿起一個紫砂杯放在了桌子對麵,續上茶水。
他清楚的知道,葉薇薇絕對有資格喝這一杯茶。
“為誰梳個半麵妝,
一地落紅愁斷腸,
為誰梳個半麵妝,
從此天涯海角兩相忘,
從此天涯海角兩相忘。”
高音漸漸的上去,慢慢的達到巔峰,卻很快回落下來,看似絲毫不給人留下餘地,實則撼動人心。
安順茶樓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聚集了一批人,仰著頭不斷的往上打量,甚至還有不少人掏出手機來拍照。若不是因為安順茶樓隻對會員開放,恐怕那些人早已經上來一窺究竟。
路青川的臉上難得浮現一絲讚賞,端起桌上的茶杯,“葉小姐有沒有興趣嚐嚐這茶?”
端起桌上的茶杯,不涼不熱,溫度正好,輕輕一抿,隻覺唇齒餘香,“路先生的茶自然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