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運順夫婦站在長廊上，輕扣傾趙的門板。
裏麵沒有動靜。
王慕柔忍不住小聲道：“傾趙啊，我是皇奶奶！”
裏麵依舊一潭死水般沉寂，甚至連一丁點的走動聲都沒有。
程運順急了，望著王慕柔，小聲道：“我先進去跟乖孫聊聊，你別偷聽！男孩子的心事，有時候跟女人說不到一塊兒去！”
王慕柔：“、、”
男孩子的心事，嗬嗬，他怎麼不說他已經是男孩子的爺爺了？
即便因為被嫌棄了，但她還是退開了幾步，又道：“那你一會兒談好了，回來跟我說說。”
程運順點點頭，大手緩緩摸上了門把手，打開前的一瞬，因為害怕小孫子不高興，還專門柔聲打著招呼：“小傾趙啊，皇爺爺進來了啊！”
果然，房門沒鎖，好像就是等著誰進去的。
程運順放眼望去的第一眼，就已經心疼了：房間裏沒開燈，窗簾也是拉上的，整個臥室裏黑漆漆的一片，荒涼的緊。他開了門，所以外麵的光亮微微投射了進去，剛好籠罩著床上的那一團孤單可憐的身影。
“小傾趙？”
程運順抬手開了燈，可是，燈光亮起的一瞬間，貝拉小時候的照片跟著亮了起來，宛若黑暗裏的明珠灼灼其華。
“關掉！”
傾趙忽然大喊了一句！
那聲音帶著幾不可聞的輕顫跟請求，聽得程運順大手一抖，趕緊關門走了進去，將床頭的一盞小燈打開，再把用貝拉照片做的大燈關掉了。
“小傾趙！”程運順坐在床邊，心疼地拍著那一團陰影，因為太暗，他隻能大概地猜出那是傾趙的肩頭：“小乖孫啊，心肝，寶貝，有什麼事情，跟皇爺爺說！皇爺爺給你做主！”
有了這句話，傾趙打了雞血一樣，一把掀開被子，一頭撲進了程運順的懷裏，張口就嚎：“嗚嗚~皇爺爺~！貝拉要走了！貝拉要去紐約兩年呢！嗚嗚~皇爺爺！她那麼漂亮，紐約又那麼開放，我等了她那麼多年啊，那麼多年啊，萬一她沒了，我要怎麼辦！嗚嗚~”
程運順聽了深有體會，摟著傾趙不斷輕拍他的後背，安撫著：“乖，不哭不哭！你再這麼哭下去，皇爺爺的世界就要下雨了！”
“嗚嗚，我要跟貝拉領證，反正沈伯伯也說了不會讓我跟貝拉分手的，既然注定不會分手的，那早點定下名分又有什麼關係呢？嗚嗚~可是父皇不肯啊！父皇不肯，他說我不到法定婚齡，嗚嗚~皇爺爺，我沒有活路了，沒有活路了！”
傾趙越哭越凶，其實程運順心裏是隱約猜到小乖孫就是算計他、利用他的。
但是有什麼辦法呢？他是爺爺啊，他就吃傾趙的這一套！
“不怕不怕，不是還有皇爺爺嗎，皇爺爺給民政局交代一聲！你放心！”
程運順此言剛出，傾趙的哭聲戛然而止！
他從程運順懷中探出腦袋來，淚眼婆娑地望著程運順：“真的？那我今天就想領證，可以嗎？我要貝拉即便是出國了，但是資料、檔案、戶口本等等，她所有的一切上都標注：已婚！”
少年的聲音擲地有聲，剛剛哭過，思維應該是混亂的，可是他的言語卻條理清晰，顯然已經在心裏想過很多遍了。
程運順哭笑不得地抽過一邊的紙巾，給他擦鼻子，擦眼淚：“好！”
傾趙當即就破涕而笑，抱著程運順的腦袋在他臉頰上吧唧親了一口！
程運順也無所謂給小孫子利用了，反正小孫子開心，就是他最想看見的：“小紅本好辦，入網也好辦，但是結婚照的話，這個需要貝拉的配合啊。”
傾趙嘴角一勾：“我有！之前我跟貝拉正式交往之後，一起玩，拍了很多合照，我稍微把背景P一下就好了。”
少年深邃無垠的眸漆黑一片，瑩亮閃爍，哪裏還有半點傷心欲絕的樣子？
那眉宇間的狡黠與機敏，就好像早上八九點鍾的太陽，光芒四射，瞧得程運順心中欣慰不已。
程運順笑著點頭：“好！我這就打電話安排下去，你快點準備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