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到了對他的承諾,在他活著的時候,從來沒有和任何人說過他的存在,隻是他就這樣走了,再也沒有了消息。
他離開的那一年,我還是會時常去我們相遇的地方,可是我再也等不到他了,一別十幾年,再見已是不見。
我是從父母口中得知他名字的,李肅寒,難以想象,我印象裏那個溫柔的男子,竟然會有這麼冷冽的一個名字,蕭瑟嚴肅。
他墜崖後,涵姨與葉叔叔鬧翻,跟著小姑子喬霜雅去了國外,從此隻有節假日和有重大事才會歸來,他們已經在國外定居了。
多年過去,她們兩個也各自成家,葉叔叔也娶了別人,我不知道曾經涵姨和葉叔叔之間有什麼過往,隻知塵埃落定,爹地和媽咪,瑩瑩姨和蘇叔叔歎息過後,呢喃了一句“造化弄人”,就再也不提了。
收到他的信,我是震驚的,這麼多年過去,我以為他不會再出現了,而我們之間,也停留在了那短暫的五年。
隻是看完了信,我才知他也去了我婚禮的現場,他說看到我覓到了良人,心裏一塊石頭放下了,還讓我原諒他因為一些原因不能出現,故此沒有和我打招呼。
信裏洋洋灑灑的寫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可是我看的很認真,這是我唯一能得知他消息的地方了,也是最後一次了。
他說他騙了我,他沒有去治療腿,他隻是覺得我大了,再陪著我也不合適了,我有自己的家庭,所以他退出了,可是他一直關注著我,這是我不知道的。
信封裏麵還有一張我們一起玩耍的照片,陽光明媚,照在他略帶蒼老的臉上,我卻覺得那個時候的他,就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因為我在他的眼中,看不到一絲對未來的期盼。
留下這張照片,也算是他對我這麼多年的愧疚,又或許,是不想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記得他。
蘇叔叔和瑩瑩姨,也是我現在的爸媽,來我家的時候,意外的看到了我放在桌子上的照片,他們都愣住了,爸的反應很大,急切的抓住我的手,語氣迫切:“這張照片你是從哪裏來的?照片上的人呢?他在哪兒?”
雖然不知他為何如此,我還是老實回答:“這張照片是他送給我的,隻是他已經死了,就在我和天麟結婚的第二天。”
我指了指照片裏的人,語氣有些落寞,我也沒從他去世的消息中走出來,每每想起,還會覺得心髒沉悶的慌。
“什麼?”似乎是受不了打擊,爸踉蹌著步伐,往後退了好幾步,眼中泛起了淚光,“為什麼,你連最後一麵都不讓我們見?我們,已經不怪你了啊。”
我歪著頭,不懂爸的意思,後來還是媽解釋了曾經的糾纏,那時我才知,原來我父母那個素未謀麵的不知是哥哥還是姐姐的孩子,是因為他才沒的。
如果不是他,我父母也就不用經曆那麼多痛苦和折磨,而他們兄弟也不會造成如今的局麵。
第二日,我懷著一種很複雜的心情,來到了他的墓前,一時竟不知該憤怒還是緬懷惆悵。
憤怒他害我母親流產,孩子沒保住,就連身體都受到了損傷,而他這個罪魁禍首,還找到了她,以不知道該說欺騙還是什麼的方式博得了她的好感。
緬懷他就這樣離開,合眼的時候身邊連一個親近的人都沒有,惆悵他就這樣走了,所有的記憶被翻出,大起大落下,痛苦加倍。
怔怔的看著照片上沒有一絲笑容的他,我沒有說話,默默站到了人群的後麵,一時間我有些無法麵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