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宮女跪在地上,瑟瑟發抖,旁邊的宮女趕緊溜出去,稟告太後。
那宮女臉色難看,跪在那裏眼觀鼻,鼻觀心,隻是攔著白丹煙的去路,絲毫不肯退讓。
如今在這皇宮裏,誰最有權勢?當然是皇上,可是比皇上更有權威的,就數皇太後。
皇太後二十守寡,幫皇上守著這片江山十年,直到皇上成年,這才退居幕後窠。
在皇宮,沒有一個人,敢對皇太後不敬,皇上也不能,白丹煙自然更加不能。
所以這宮女,斷定了白丹煙不敢造次,隻是沉默的跪在她麵前,守在那裏。
白丹煙焦急的走來走去,在未央宮,她確實不敢造次。
論心計,誰能比的過獨自看守天下幾十年的老太後,她的那些計謀,一次在太後麵前得逞,隻是因為太後看在水水的麵子上,憐惜著她。
第二次,怕是就不會奏效。
再說,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想與太後為敵。
這個籌謀天下幾十年的女人,會是最可怕的敵人。
她臉色沉冷,在屋子裏走來走去,外麵傳來一聲咳嗽,接著老太後在宮女的攙扶下,走了進來。
白丹煙轉身,並未對太後行禮,太後身邊的嬤嬤,想要嗬斥幾句,卻被老太後阻止。
她拄著拐杖上前幾步,“小煙,是不是在未央宮,陪著我這老婆子,所以悶了?”
白丹煙上前,代替宮女,攙扶住太後,緩慢搖頭,“丹煙願意一輩子呆在未央宮,陪伴太後,隻是丹煙心憂水水!”
“你不用擔心,水水陪著老四一起,去了賀州,這一趟,她定然能夠漲不少見識!”老太後笑著,坐在了椅子上麵。
白丹煙站在一邊,臉色冷的更加厲害,水水跟著冥熙玄一起去了賀州?
她心裏總是覺得不安,站在那裏,心神不寧。
“水水怎麼說,都是老四的長女,再說她背後有哀家撐腰,放心吧,沒有人敢傷她分毫!”太後笑著,安慰的拍著白丹煙的手背。
白丹煙蹙著眉頭,若是真的有人,看在老太後的麵子上,可以真心的憐惜水水。
那麼水水就不用受那麼多的苦,甚至她這身體的前主人,都不會一根白綾,魂飛魄散。
她站在那裏沒有說話,太後繼續道,“辰兒麵冷心熱,他是哀家這幾個孫子中,最有才華,卻也最苦命的孩子,你作為玄王妃,要好好的相夫教子,為你的相公,還有孩子,謀出一片天地”
白丹煙沒有聽清太後說什麼,她的心思都在水水身上,她有種預感,這一趟水水隨著冥熙玄和杜曉芙出門,冷芙蓉一定會暗中使壞,對付水水。
水水隻是個五歲的孩子
想到這裏,她眉頭蹙的更緊,太後說了什麼,她一概沒有聽清。
太後見她走神,拍著她的手,開口提醒,“小煙,小煙你聽見我說什麼了嗎?”
“太後!”白丹煙回過神來,雙膝跪地,“太後若真的憐惜水水,就讓臣妾出宮去找水水!”
太後麵色猝冷,眸中閃過一絲不耐,“水水有老四照看著,你究竟在擔心什麼?”
白丹煙歎息一聲,“杜曉芙懷孕,怕是王爺”
太後閉上眼睛,不再說話,任憑白丹煙靜靜的跪在那裏。
一盞茶的功夫,太後揚聲,“桂嬤嬤——”
門外守著的,一個年級較大的嬤嬤,走了進來,太後緩慢的道,“哀家有些想念水水,你去,讓侍衛快馬加鞭,每隔三天,讓水水親筆寫封信,傳給哀家!”
桂嬤嬤應聲,躬身退下,白丹煙鬆了口氣,誠摯的道,“多謝太後!”
太後隻是點頭微笑。
每隔三天,讓水水寫封信回來,這樣就可以避免,水水再被冷芙蓉欺負。
冷芙蓉就算再肆無忌憚,也要顧及太後的麵子,萬一水水在信中寫了什麼不好的東西,怕是她和杜曉芙兩個都要遭殃。
“現在你不用擔心了?起來吧!”太後伸手,拉起了白丹煙。
白丹煙點頭,坐在太後的身邊,兩人剛剛話起家常,外麵就傳來了侍衛的聲音。
“報——”
老太後望去,隻見門外站著一個風塵仆仆的侍衛,太後眼睛的餘光,看向一邊的嬤嬤,嬤嬤走了出去。
那侍衛對著嬤嬤說了什麼,嬤嬤麵色一變,走近了太後,對著太後耳語。
太後拿在手中的杯子,不穩起來,茶水濺出,她臉色頓時大變,眸光複雜的盯著白丹煙。
白丹煙有些不解,難道事情跟她有關?
她最近被關在未央宮,什麼事情都做不了
“小煙,有件事情要告訴你,你可千萬要忍住!”太後握住了白丹煙的手。
白丹煙站起身,神色有些茫然,“是不是我爹做了什麼?”
最近太子那邊,動作很大,所以她擔心,是不是相府那邊出了什麼問題。
太後搖頭,“是水水,水水出事了,辰兒在剿匪的過程中,水水遭到報複,受傷之後墜下懸崖!約莫著,凶多吉少!”
白丹煙臉色頓時慘白,她站在那裏無法呼吸,纖瘦的身體,宛如孤竹,隻有不斷起伏的胸口,顯示出她情緒的不安。
“小煙,水水從小受盡苦難,都好好活著,她吉人隻有天相,你放心,這一次她也定能逢凶化吉!”太後安慰著道。
白丹煙搖頭,明明在笑,卻比哭更加淒厲,她唇角彎起的弧度,帶著悲苦的嘲諷,“太後,您說過,那些人看在您的麵子上,也不會對水水怎樣,但是現在,水水凶多吉少”
“小煙,那些綁匪是亡命之徒,他們”太後還想解釋。
“夠了,太後!”白丹煙冷聲打斷,秀眉緊緊蹙著一團,“你們皇室中人,親情關係淡薄,但是丹煙不同,丹煙隻有這麼一個女兒,若是水水有事”
剩下的,她說不出,她也不知道,若是水水出事,她應該如何。
深吸一口氣,她忍住眸中的濕意,朝著外麵走去。
守在外麵的侍衛,倏然出現,攔在了前麵。
她衣袖中,飛刀已經悄無聲息的捏在指間,這個時候,誰敢阻攔她,誰就得死。
身後,太後痛心疾首,“讓開,讓她走!”
侍衛讓開了一條路,白丹煙頭也不回的走了過去。
出了皇宮,她買了一匹馬,快馬加鞭,不眠不休的朝著溫縣趕去。
溫縣,黑風寨。
昔日的土匪窩,已經被官兵占領,那崎嶇的山路上,四處都是手舉火把的官兵。
冥熙玄站在懸崖邊,冷風呼呼的灌進他的衣衫,黑色的夜幕下,他衣袂飛揚,恍若從天而降的天神一般。
站在那裏,他一言不發,隻是看著官兵沿著繩索,一點一點的往懸崖下麵爬去。
旁邊的杜曉芙,雙手捂著自己的腹部,她很不舒服,肚子很疼,隻是這個時候,誰也顧不上她了。
她也不能顧著自己,不然會落下口實。
站在那裏,她淒迷的看著冥熙玄,“辰,不要再找了,水水中了一刀,那一刀已經穿透她的身體,又從這麼高的懸崖墜下,她肯定沒救了”
冥熙玄不說話,隻是冷著俊臉站在那裏。
“辰,天這麼黑,那些侍衛爬下懸崖,十分危險,你不能為了水水,就讓他們做這麼冒險的事情!”杜曉芙接著勸道。
冥熙玄沒有理會她,隻是不耐煩的將自己的胳膊,從她懷中抽出。
杜曉芙還想說什麼,冥熙玄繼續道,“來人,送二夫人回行宮!”
杜曉芙蹙著眉頭,滿臉苦澀的盯著他。
冥熙玄隻是從始至終,都沒有回頭看她一眼,他冷漠的站在那裏,仿佛要化作風中的一尊化石。
終於,下麵有官兵爬了上來,一臉鮮血,滿臉惶恐之色。
“王爺,下麵,下麵有毒蠍子,已經有好幾個兄弟被咬,掉下懸崖了!”侍衛站在那裏,狼狽不堪的看著冥熙玄。
冥熙玄眉頭皺的更緊,旁邊有侍衛上前,想要送杜曉芙離開,卻被杜曉芙拒絕。
冥熙玄上前,抓住了繩索,試了試繩索的結實度,接著想要沿著繩索爬下。
“王爺,不要啊,岩壁濕滑,生長著很多毒物,這半夜正是這些孽畜活動的好時機!”旁邊的侍衛,勸阻了他。
冥熙玄回眸,寒光凜冽的視線,宛如刀子般,狠狠淩遲著旁邊的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