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丹煙毫不介意的一笑,轉身朝流雲殿走去,臉頰上還掛著驚恐未定的淚珠。
冥漠然彎下腰,雙手摁在腿上,有滴晶瑩的液體滴落在蔥鬱的草叢中,掛在葉尖,欲落不落。
他嘶啞著聲音,低低的,壓抑的,“離若,對不起,對不起”
待他再次起身,挺直脊背的時候,臉頰上已經沒有了任何淚水的痕跡,隻有那雙絕美的眼睛,氤氳如霧,帶著淒涼,還有些許無奈。
翌日,夏日的霧氣環繞在皇宮的禦花園,最後一道陽光破雲而出,眾人垂首,看著玄王錦衣立於官轎前麵。
隻見兩位容貌一模一樣的女子,相互攙扶著上前,白衣女子麵容淡漠,眸光帶著慵懶之意,在身邊粉衣女子的安慰下上了軟轎。
皇後上官燕冷哼一聲,暗罵了句“矯情”,遭來太後的一個白眼。
太後看著粉衣的白曼梅退後幾步,腳步虛浮,並不像會武功的樣子,威嚴的眉頭一皺,冷聲道,“慢著,玄王妃,你過來——”
冥熙玄撩起簾子,扶著白衣女子行至太後身前,盈盈一拜,“母後”
太後眯眼冷視,“曼梅,你沒事吧?”
粉衣女子上前,清冷的往太後身前一跪,“太後,我才是曼梅”
太後垂目看了她頸項間的紅痣一眼,若有所思,冷聲道,“哀家有些不舒服,離若,你晚些再回府吧”
白丹煙一驚,難道被發現了?她模仿姐姐走路說話很多天,就是為了今天桃代李僵的把姐姐救出宮,她的破綻,出在哪裏?
冥熙玄嘲諷一笑,爛主意,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出來的
粉衣的白丹煙拿眼橫他,要他趕緊想辦法,兩人的眉目傳情還好沒有被外人看到。
恰時,傳來太監尖細的聲音,“皇上駕到——”
冥漠然踏著晨曦走來,陽光在他身上灑下淡淡的光暈,他笑容燦爛,看著請安的眾人微微抬手,“咦,玄王妃為何還不離開?”
太後對他使了個眼色,“皇上,哀家有些不舒服,想讓玄王妃留下來陪我一陣子,可好?”
“母後,兒臣當然是沒什麼意見,隻是玄王心裏要不舒坦了,人家好不容易夫妻和好,你怎麼又要讓人家分離?”冥漠然坐在太後的鑾駕旁邊,幫著太後捏腿,一副母慈子孝。
“母後,兒臣希望,早些接離若出宮,望母後成全”冥熙玄被逼無奈,隻等硬著頭皮請纓。
“皇兄,你們走吧,朕準你三天的假,在家陪皇嫂”冥漠然大方的揮手,對著冥熙玄一笑。
冥熙玄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回頭冷眼看了白丹煙一眼,攙扶著白曼梅上轎離去。
白丹煙鬆了一口氣,對著太後和冥漠然請安了以後,躬身離開。
鸞華宮中,白丹煙秀眉緊蹙,冥漠然出現的太及時了,究竟是他沒有認出自己,還是他另有所圖?
不可能,他不可能認出自己,這鸞華宮上下侍候了白曼梅兩年的宮女都沒有認出,他怎麼可能認出?
伸手撫摸著自己頸項的紅痣,心裏隱約有些不安,三天,隻要能夠撐過三天,白曼梅和雲景陌離開京城,她就可以憑空消失,再也不出現在這個皇宮。
冥熙玄那麼聰明,自己沒說,他都能猜出自己的計劃,看著他今天帶著姐姐離開的表情,有些好笑,他是不甘的吧
“皇上駕到——”太監抑揚頓挫的聲音傳入耳膜,白丹煙端著茶碗的手一抖,趕緊起身擦去手背上的茶沫,躬身迎駕。
冥漠然是極其討厭白曼梅的,為何今日會駕臨這鸞華宮?難道,他看出了端倪?
白丹煙強裝鎮定的跪在那裏,一雙明黃的龍靴走近,微微彎腰,抬起她的下巴,映入她眼簾的是一張雋永絕秀的臉,冥漠然唇角含笑,“鸞貴妃,平日不是最不守規矩嗎?今日怎麼了?”
白丹煙緊張的手心冒汗,小臉煞白,“皇,皇上臣妾能不能起來說話?”
冥漠然笑意更盛,手中的折扇搖來搖去,眉目間盡是調侃的味道,“起來吧”
白丹煙在宮女的攙扶下起身,她學過白曼梅吃飯說話,喝水走路,可是就是沒有學過改怎麼時候皇上,他不是從來不到鸞華宮嗎?今兒受什麼刺激了?
看著白丹煙傻傻的站在那裏,旁邊的宮女使了個眼色,躬身道,“皇上,留下用膳嗎?”
冥漠然點頭,“朕,今天一天都呆在鸞華宮,今晚鸞貴妃侍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