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無極看到了連翹手上的鮮血,他惶然看著痛苦囈語的晏玲瓏說:“怎麼會有血,怎麼就,突然這樣……瓏兒,瓏兒,你別怕,我在呢,我在這裏……”他上前握住她冰冷的小手,用他溫暖的大手揉搓著,炯亮的眸中劃下淚滴。
他不敢看被褥上大片的鮮血,他不想承認可也預感到情況很糟糕,他隻有眼睜睜的看著她被痛苦折磨著,看著他們的骨血化成一汪血水悄然流逝離他們而去,他的心痛如刀絞,卻無能為力挽回什麼,隻噙著淚溫柔的撫摸著她的小手,讓她知道他與她同在,與她共同承受著這份沉重的悲痛。
“這,娘娘,流了這麼多的血,恐怕娘娘腹中的小王子……”連翹哭著說。
菱兒淚流滿麵悲慟之極,她看向蕭無極,說:“王上,小王子……不成了,娘娘現在大出血,請您回避一下,我要與連翹救治娘娘。”
“回避什麼,我就要守著瓏兒……”蕭無極沉聲說。
“那,煩勞王上您叫幾個女醫與穩婆來幫忙。”菱兒說。
蕭無極起身奔過去打開房門大叫:“來人,快來人……”
立時守夜的內侍衝進院中,蕭無極吼:“快去找幾個穩婆與醫女來,快去。”
“是。”懵然的內侍應聲立刻向殿外跑去。
蕭無極轉身回到寢室中,見龍床已垂下紗幔,他喊:“瓏兒,瓏兒,我在的,我就這裏陪著你,你別怕,別怕。”
他在房間內慌亂的走來走去,英俊的麵容上盡是惶恐之色,強壯的身體因極度的緊張而不住的顫抖。他很害怕,他縱橫沙場被千人萬人的鮮血洗禮過,卻從不見他皺過一絲眉頭,現在,他卻真的害怕極了那種無力感。
當他知道他們有了愛情結晶,他真的高興之極,那真的是他有生以來最為開心的時刻,那份喜悅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他無比期待著那個小生命能快點降生,聽他奶聲奶氣的叫一聲爹爹,光這樣想著他就要美上天去了。
今天他本想一回來便告訴晏玲瓏,他終於在為孩子起的一千多個名字中定下來,如果是女孩便叫她蕭明珠,因為他會把女兒捧在手心裏寵著,蠻如掌上明珠。若是男孩便叫蕭晟睿,他們親自教導兒子成為未來比他更偉大的君王。
腦海中一直環繞著他幻想出一家三口的幸福畫麵,可是,現實是無比殘酷的,他就這麼失去了他無比渴望的骨肉。
很快,醫女與穩婆媽到來,蕭無極看著忙碌的眾人,他緊緊抓著胸口的衣襟,無力拯救親人的無力感讓他痛不欲生。
漫長而痛苦的黑夜被天邊那抹魚肚白驅散,菱兒從內室走出來,虛弱的說:“王上,沒事了,娘娘已經止住了血,已脫離危險了。”
神情黯然的蕭無極看著她的衣襟上沾上大片的鮮血,蒼白的薄唇微微顫抖著,用力閉緊矅眼,猛的起身走向內室。
房中正收拾血汙的幾位穩婆見王上衝進來,立上前攔阻:“王上,王上,您不能進來,萬不能衝了血光之災……”
“滾開。”蕭無極一聲狂吼,嚇得穩婆一臉惶恐跪於地上。
他幾步衝到床邊,看著臉色慘白閉著雙眸的晏玲瓏,他看到她微微顫抖的睫羽,她沒有睡。
失去了孩子,他都已經難過如此,更何況終於懷孕的晏玲瓏,他能懂得她心中巨大的悲痛。他壓抑住心中的悲傷坐下來,將她輕輕抱在懷中疼惜之極的說:“瓏兒,你受苦了,你流了好多的血?是不是很疼,我來幫你揉揉……”他說著伸手輕輕的撫在她的小腹上極為小心的揉著,他輕吻她的額頭,輕聲說:“瓏兒,別難過,我們還會有孩子的,還會有的……”
晏玲瓏睜開空洞的雙眼,立盈滿晶瑩的淚,她愣愣的看著他,那般的無助與絕望。
蕭無極看著淒楚可憐的晏玲瓏,心疼之極,他勉強抗出一絲笑容,說:“瓏兒,他與我們無緣,就隨他去吧……”
“不,我不要,……我不要他離開,不要他離開……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呢……啊啊啊……”晏玲瓏突然悲絕嘶吼痛聲大哭。
蕭無極緊緊擁著晏玲瓏,強壓心中的悲慟,溫柔的哄勸著她說:“沒關係,沒關係的,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的,瓏兒不要難過,你還有我,有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