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床上那躺著原本該好好的人,突然發狂,他試圖亂蹬亂踹,可他的四肢被銬住,他根本動彈不得。
他隻有掙紮,用血肉去和手銬掙紮。
唯一能夠發泄他情緒的,隻有那張嘴。
“啊!”這叫聲裏,充斥著巨大的痛苦。
得用多大的力道,才能讓四肢和手銬的摩擦生出血?
夏憶夢倏然攥緊拳頭,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他那張臉上是怎樣的神情?猙獰?
不!比猙獰的程度還要深。
不知不覺,她淌下了淚。
無聲無息的淚。
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此刻竟成了這般模樣。
“啊!”他的叫聲還在持續。
而夏憶夢已經聽不下去,她正欲轉身離去,猛然,那雙冷漠的眸子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她抿抿唇,毫不猶豫的走開。
他,鐵定是不希望她看到這樣的畫麵,她突然懂了很多事。
為什麼他要隱瞞那麼多,因為他的驕傲不允許他把麻煩丟給別人。
作為男人,他認為自己應該把一切都扛下來,這是他的理所當然。
可,夏憶夢真的不能認同這樣的觀念。
本來想來給他過生日,結果卻撞破了這樣的畫麵。
“這個,麻煩幫我交給他,告訴他……”她再度哽咽了,緩了口氣她繼續說:“告訴他生日快樂,我走了。”
夏憶夢把手裏提著的那個小盒子遞給主任,走的格外瀟灑。
那步伐,急促到了狼狽的境地。
沈華胥告訴她,他哥想要的禮物是,她陪他過一個生日。
所以她提著蛋糕來了,瞞著所有人的來了。
其實,對沈南柯的治療,她是有點心理準備的,可沒料到畫麵殘酷到這般程度。
她出門準備打車直接去機場。
“少夫人。”一個氣喘籲籲的人,攔住了她。
她認得,這是沈南柯的手下。
“我們送你回去。”
夏憶夢看著麵前這個人,緊繃的情緒再也收不住了,她蹲下身,把頭埋在雙膝間,逼著自己,逼著自己不哭。
緊攥住的拳頭,被她捏的發顫發抖又發酸。
她埋怨,埋怨沈南柯的壞。
壞到讓她這麼放不下,壞到讓她心如刀割。
既然失憶了,那就別做這些沒失憶之前做的事情啊!
他這樣,讓她真的好難受,真的好難受。
“少夫人。”那人,手足無措起來。
蹲到腳發麻她才站起來,排山倒海的酸澀已經被逼退,胸腔裏又被塞進了一坨棉花,堵而悶。
回程路上,夏憶夢沒有說過一句話,有人為她買票,有人為她帶路,有人為她安排一切。
這一夜,她失眠了。
自她到宸宸這裏後,沈南柯沒有給她打過一通電話,她麵上沒有說,可她心裏是埋怨他的。
這次去給他過生日,她是想問問他關於宸宸的事兒,順帶問問他們之間他打算怎麼辦,可她沒有想到,他經曆是那樣的水深火熱。
在他被這樣折騰一番後,哪裏還有精力管其他事,別說打電話,他估計連說話都費力。
混亂的思緒,在一夜間被她悉數整理收拾起來。
第二天醫生來查房,說宸宸胸口的傷可以拆線了。
“傷口恢複的不錯。”醫生說。
“什麼時候可以出院?”夏憶夢開口詢問。
她想帶宸宸回家,回到熟悉的地方,對他的病會有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