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念念那兒知道今天中午的事後,顧小漠十分慶幸念念遇到的是傅家的人。
雖然住院費是傅雋川自願出的,但顧小漠卻無法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饋贈。
顧小漠從柳映真那兒問清楚了住院費,從自己僅有的積蓄來抽出錢來,正準備去還給傅雋川,傅雋川便帶著個助理上門了。
那時柳映真帶著念念去買畫紙了,病房裏隻有顧小漠在。
顧小漠攥著口袋裏的現金,心怦怦地跳個不停。
傅雋川則冷漠地坐在沙發上,他身後的助理遞來了一份合同。
顧小漠稀裏糊塗地接過了,一看抬頭:“婚前協議?這是什麼意思?”
顧小漠暈乎乎地看向傅雋川:“你要和我結婚?”
她這是在做夢嗎?
顧小漠很想掐自己一下,可她唯恐讓傅雋川發現了。
單憑傅雋川想和她結婚這一點,就夠她這輩子高興了。
傅雋川皺了皺眉,冷聲道:“你看了內容就知道了。”
合同上,傅雋川是甲方,顧小漠是乙方。
為了應付傅家人,甲方和乙方協議結婚,婚期暫定一年。
然後是顧小漠每月可得到的生活費。
再然後是繁瑣的細節要求,比如“不得和甲方進行任何身體上的接觸”、“不得對甲方存在幻想”、“在關係存續期間,乙方不得拒絕甲方要求”、“甲方有隨時喊停的權利”等等。
顧小漠手心的汗越來越多,眼底的歡喜也漸漸暗淡下來。
當年清清白白、前途一片光明的她都不能打動傅雋川,現在已成殘花敗柳、沒有未來的她又怎能得到傅雋川的青睞。
她怎麼就這麼愛做夢呢。
顧小漠垂眸將合同放下,掩蓋了自己的傷感。
“看明白了嗎?”傅雋川雙腿交疊,仿佛在談一單小生意似的不以為然。“我需要一個女人和我結婚,到B市生活。”
“我不明白。”顧小漠搖搖頭,問,“為什麼是我?”
一旁的助理內心也充滿疑惑,願意和傅先生簽訂這樣條約的女子千千萬萬,傅先生怎麼偏偏就選擇了這麼一個失婚帶娃的女人?
難道傅先生對顧小漠有什麼特殊感情?
助理悄悄盯著傅雋川看。
傅雋川望向顧小漠的臉上沒什麼表情,他平鋪直述地說著一些刺耳的話:“我身邊隻有你這麼一個需要依靠男人才能活下去的女人。”
顧小漠攥緊手心,心底像破了個洞似的,痛得不行。
“反正為了錢,五十歲的男人你也肯嫁。”傅雋川冷漠地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顧小漠,“我想你不會拒絕這份協議的。”
顧小漠今年二十四歲,平坦的人生早在十九歲的那一次賣身後截止了。
但她仍對生活充滿希望。
哪怕她知道自己沒有學曆,難以謀得高薪。
哪怕她知道自己結過婚,還生下了一個生父不詳的孩子。
哪怕她知道自己在外人眼裏,就是一個要錢不要臉的女人。
她都想重新開始,帶著女兒活得尊重。
她是喜歡傅雋川,但沒有做夢的權利了,更沒有犯賤受虐的傾向。
對於這種沒有尊嚴可言的婚姻……
“謝謝你這樣看得起我,但我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