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雋川站起身,朝顧小漠走來,顧小漠慌張地偏開視線,後退了一步又一步。
“你在害怕什麼?”傅雋川問。
顧小漠慌了,無措又佯裝蠻橫地說:“你把骨髓報告結果給我,我要走了!”
傅雋川沒有理會她的話,徑直問:“你為什麼要瞞著我?”
顧小漠不敢直視傅雋川的眼神。
“將生病的人從莫念念換成傅雋衡,用意在哪?”
顧小漠連連後退。
“是不敢讓我知道莫念念是傅雋衡的孽種嗎?”
顧小漠在傅雋川一句句的質問中崩潰,她的眼淚驟然落下,猛地推了傅雋川一把,大叫:“念念不是孽種!”
傅雋川攥住顧小漠的手腕,恨聲回應:“不是跟我生的,通通都是孽種!”
顧小漠哭著掙紮,掙不脫傅雋川的束縛,掙不脫傅雋川的聲聲質問。
“你為什麼要生下莫念念?”
“你明知道莫念念的生父是傅雋衡,當初為什麼還答應嫁給我?”
“有敢生還沒膽認了?”
顧小漠崩潰地大叫:“那時候我根本不知道她是傅雋衡的孩子!”
傅雋川驟然愣住,鬆了手,顧小漠漸漸滑坐在地,埋首在膝,在這暫時獲得的黑暗空間裏,她無法自抑地哭泣。
顧小漠哭著說:“我根本不知道那天晚上跟我在一起的男人是誰,我隻知道害怕……”
那個時候,顧小漠覺得自己下賤極了,不敢問哥哥那個男人是誰。賣自己的事,她也不肯再做,哥哥再強迫,她就以死相逼,媽媽和哥哥都恨她,說她不懂事。
“懷孕的事,也是肚子大起來才發現的……”顧小漠無助地哭。
那時,媽媽嫌棄她,哥哥更嫌棄她,沒人想到她會懷孕是因為被哥哥拿出去賣,沒人想到她剛幫哥哥把巨額賭債填上,他們隻認為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她也日夜沉浸在痛苦之中。
媽媽拿了幾百塊給她,讓她自己去解決。那時肚子已經有胎動了,她走到醫院,坐上手術床,一直哭一直哭,醫生都沒了辦法,讓她下去好好想清楚。
她想了一遍又一遍,她沒有辦法扼殺這個小生命。
回想起這些,顧小漠仍心有餘悸,那種茫然無措,與世無親的感覺又一次襲來,她抱緊雙臂,可身體還在不停地發抖。
顧小漠腦袋昏昏沉沉,軟下身子時,視網膜中傅雋川臉上的關切與驚慌讓她一瞬間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
顧小漠再次醒來時,窗外天已大白,所在的房間陌生又熟悉,顧小漠坐起身,額頭上的降溫貼“啪嗒”掉落下來。
顧小漠下了床,走到陽台,看到外頭竹林在風中沙沙作響,顧小漠醒過神來,這兒是傅家,是傅雋川的房間。
顧小漠也想起了昨晚的事,臉色又一次變白。
傅雋川知道念念的身世了,他一定很厭惡她……
顧小漠隻要想到這一點,都無法再呆在這個可能會碰見傅雋川的地方,她慌張地進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