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漠不敢抬頭看傅雋川的神色,在低垂的視線裏,她看到傅雋川的右手拇指狠狠摁著食指指節,摁得發了白。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傅雋川冷聲開口,讓人聽不出他心中的真實情緒,“顧小漠,你這幾天照顧傅雋衡,照顧到腦袋都迷糊了嗎?”

顧小漠心裏一陣陣揪疼。

周名煜的骨髓都不能跟念念的匹配上,她和傅雋川注定沒有未來。

與其一直和傅雋川糾纏不清,將傅雋川拉入沒有未來的無底深淵,顧小漠痛苦地想,還不如狠狠把傅雋川推開,讓他去尋找屬於他的幸福。

傅雋川這麼美好,不應該陪著她煎熬的。

“我沒有迷糊。”顧小漠呐呐道。

“你知道這段話意味著什麼嗎?”

顧小漠說:“我知道……意味著……我們真的要分手了。對不起……”

顧小漠默默垂淚,轉身要走,卻被傅雋川攥住了手,他的力道很重,聲音卻輕飄飄的:“顧小漠,我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把話說清楚。”

顧小漠深深閉眼,一滴眼淚滴落在地板上。

“我喜歡上傅雋衡了,對不起,我也不想這樣的。”

緊緊攥著自己的手的力量驟然撤去,顧小漠難受地離開,再沒回頭看傅雋川一眼。

陽光從走廊的沿窗照射進來,拉得顧小漠的身影異常的長,可再長,也無法蔓延到傅雋川腳下。他們就像兩條短暫有過交點的直線,朝著不同的方向蔓延而去,從此再也無法有交集。

這天過後,顧小漠再沒有接到傅雋川的電話,也沒有見到傅雋川。雖然徐姨仍舊沒有離開,但生活平靜得,仿佛傅雋川這個人徹底從她的人生撤離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傅雋衡雖然脫離了危險期,但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

顧小漠不用再和陳爾盛輪班照看傅雋衡,但她依舊會在抽時間來醫院探望傅雋衡。念念也隻能在來醫院做常規治療時,才能見傅雋衡一麵。因此,念念每個月都倒數著做常規治療的日子,整個人變得越發成熟。

聽說周南蕙去看過傅雋衡,但又被陳爾盛攔住了,顧小漠沒有心情過多地了解。

二月的某一天,顧小漠接到段老先生的電話:“史密斯醫生今天飛到中國來了,晚上會到段家來,你也來吧。”

顧小漠立刻答應了。

“打扮得漂亮一點。”段來先生笑著說,“家裏辦了宴會,下午五點你就要來。”

“好,我知道了。”

結束電話後,顧小漠一邊洗頭,一邊跟徐姨交代自己的行蹤,拜托她好好照顧念念。

徐姨滿口答應,又問:“你的禮服呢?我幫你拿?”

顧小漠匆匆往衣櫃一指。她參加過好幾次上流社會的宴會,有好幾套禮服塞在衣櫃裏。

“哪件穿起來簡單方便,就拿哪一件。”

“好,我再幫你燙燙。”徐姨說。

顧小漠在浴室吹幹頭發出來,散著發走到徐姨身旁,看到被掛燙著的禮服,她愣了一愣:“怎麼拿這件出來了?”

這是一件一字肩的白色蕾絲禮服,僅僅隻是掛在燙衣杆上,就已經足夠優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