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由比濱結衣十分不好意思地拒絕了楚連的這一妙計。
她倒不是害怕這種謊言是在咒自己的奶奶,她奶奶幾年前就已經過世了,而且走得還算安詳,按理說是可以更加沒有心理負擔地使用。
她也不是感覺自己沒有演戲的天賦,害怕到時候露餡。且不說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員,楚連編織的這個謊言,其實根本就不需要太多演技,哪怕隻是板著臉生硬地把台詞說一遍,然後成天悶頭苦學,大家也會自然而然地腦補出一個令人肅然起敬的倔強身影。
她隻是……雖然她說自己“隻是想要不那麼迎合朋友,並不是想逐漸疏遠那些朋友”,但楚連看得出來,由比濱結衣其實隻是——
不想過每天都埋首書案的書呆子生活。
如果不迎合朋友的代價是離開那個圈子,從校園種姓製度的第二階級落到第四階級,而且因為過去的朋友都敬佩地遠遠守望著她,她還不能再跟其他人玩,那還不如維持現狀呢!
這樣的想法,不光楚連看得出來,雪之下雪乃和比企穀八幡也都看得出來——否則她為什麼那麼不好意思呢?
但是誰也沒有說破,就這樣看著略顯尷尬的由比濱逃難似的離開。
他們三個其實一點都不意外,特別是與由比濱同班的比企穀。
用脫色劑把頭發染著棕色,裙子特意改短,襯衫領子足足有三顆沒扣,或許“隻是”為了顯示胸前的心形項鏈,一直混現充圈的時尚JK,真是不學壞就不錯了,還能指望她學習?
不過這個校風還算嚴謹,在公立高中裏偏差值第一的學校都對由比濱她們的打扮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說明教育界已經不把這當成什麼大事了,楚連三人自然也不會戴著有色眼鏡看人。
隻是由比濱結衣就算不是碧池,也絕對不是那種普通的,在班級裏不起眼的,從不打扮更不招搖,隻知道默默學習,偏偏成績又沒多出眾的土妹子。
啊!這絕對不是在說田村麻奈實同學的壞話。
算了,別人怎樣都無所謂。人隻要做好自己就足夠了,每個人都做好自己,社會不也自然而然就和諧了麼。
楚連也沒有因為白費了腦筋和口舌而生氣,事實上,他隻是為了敷衍一下才隨口出了這樣一個主意,根本不想“被迫幫助”這個一看就跟他兩路的女生。
當然,他出的這個主意要用是肯定好用的,還能順便讓由比濱結論好好學習。但是他也早就料到,那個打扮得相當精致的時尚女生不可能洗去鉛華一心向學。
盡差不多的努力,獲得一個差不多的成績,上一所差不多的大學,有一個差不多的未來就得了。許多人都是這樣的人生理念,由比濱也隻不過是這樣而已,沒有什麼好苛責的。
畢竟努力這種東西也存在個性價比的問題,通常越接近極限上升越緩慢,即使在遊戲裏也一樣。然而現實卻不像遊戲,可以提供經驗和獎勵更豐厚的怪物給玩家打,升級的難度實在太大。
在楚連眼中,由比濱結衣就是這樣的人。不……這麼說也不確切,楚連在這短暫的接觸過程中就看出來了,由比濱是幾乎沒什麼需要想的,所以最後過的也肯定是差不多的普通生活。